是面目表情地看著他。既然這一切都是極少為人知的秘聞,那他為什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這不是僅僅一個榆國虎賁中郎將所能知曉的。並且他在訴說之時,難掩的情緒流露,說明其中另有隱情。再者,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一向沉默的他,竟然能講出這麼多話。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漸漸開啟的毒瘴陣,透出難以言表的詭異。
沉默,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頓,風也變得凝滯。他抬頭看向遠方,似有所見,似無所見,瞳孔渙散,雙目無神。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彷彿從遙遠的過去,穿越重重阻礙在這片叢林中響起。
她的神色變了變,雙唇緊抿,一隻手撫上額角,另一隻輕輕握起,似在嘆息,眸中光芒聚集,又似在做出一種決定。
只為他說的那六個字——“未東,公羊漣兮”。
☆、第七十八章 笛與琴的對拼
本來,朱琳是不懂這六個字所蘊含的意義,只是聽了他這許多話,加上自己所知的殘章斷片,再稍微串聯思索,便能知個大概。
未東,現在即使是很多榆國人也不再曉得這個地名,而在很久很久以前,它幾乎讓所有人談之色變的名稱。因為這個地方聚集著全大陸最厲害最奇特的三大種族,馭蟲師、操獸師和控植師,他們是大自然的寵兒,他們是大自然力量與權威的象徵。
而馭蟲師中聲名最為顯赫的當為公羊家族,嫡系公羊傳人的名字後都會有一個“兮”字,和姓氏一起隨著血脈流傳。
她是在哪裡看到這些的呢?朱琳點著腦袋,卻是一時無法想起,可能是無聊之時在某本神怪小說中讀到的吧,沒想到竟是真的。從目前的狀況看,自然神權被人類強權取代,這三大種族一定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漸漸衰落,然後被抹殺的幾乎不留一絲痕跡。
楊漣,公羊漣兮……稍微動動腦筋便知一定是公羊家族的倖存者,為了儲存血脈,更名改姓隱在普通人之間。只是,先輩的事蹟久得連傳說都算不上了,而後裔們還能記得自己家族的姓氏實屬不易。可見,公羊家族還是有相當強的凝聚力,將來會重新崛起也說不定。
可是,他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話?朱琳心中一驚,身上寒意更甚。這樣一個家族的隱秘按理說是決不能讓外人知道的。除非,想及此她雙手不由緊緊握起,除非這個家族將亡,而它的傳人又不想讓它就這樣默默地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楊漣說完那句話後,便一直保持沉默,靜靜地看著朱琳面上表情豐富的變化。
“公子,準備吧。”楊漣將手掌攤開,鉤狀白玉上光芒緩緩流動,猶如剛從白乳中沐浴而出。
朱琳的目光從楊漣身上轉向白玉,然後又轉回來,最後輕輕搖了搖頭,開口說:“我,不能。”
楊漣盯著她,漸漸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上神色冷下來,最後匯聚成一抹嘲諷的笑意:“愚蠢的人類!”
朱琳驚愕只是一瞬,隨後擺擺手,很是不在意,“隨你怎麼說。本公子我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
“反正只能走一個,你送我出去好了。”楊漣俯身靠近朱琳眼前,唇角的笑容彷彿嚴冬的河流,寒冷而凝滯,“白雪,配上‘月逝’,對於公羊漣兮而言,足夠逃脫。”
朱琳眯起雙眸看他,一時無法將眼前之人與那位沉穩忠厚的楊漣相聯絡。平靜中帶些茫然的目光,與嘲諷中冷意十足的目光相交錯,誰都不肯相讓一步。
最終,她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幽幽地吐出一個字:“好。”
“就這樣吧。”她轉過頭,衝他擺擺手,然後拿出白雪,溫柔地摩挲。本來想還給唐墨的,但陽曲書院一別之後,一直沒有再遇見。於是白雪也被保留到如今。
現在看來,還是留著點寶物好,不然現在還真的是無一招可支。好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自己就是覺得這白雪挺寶貝的,危急時刻還能救眾人一劫,相當有儲存下來的價值,就是故意找理由不歸還的。
不過,今日過後,自己再也無法親手還給他。就這樣吧,結局還算可以接受。
朱琳在心裡溫習著月逝之曲,腦中竟然清明一片,沒有空白沒有混亂。只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她或許不知道。關鍵的時候竟然犯傻,怎麼每次都這樣,真是沒得救。
顏色越來越濃,現在已經不能叫作淺綠色,應該是要接近純正的綠色;越來越近,似乎可以嗅到其中涼涼的氣息,叢林的溼熱感已經蕩然無存,有種秋高氣爽的感覺。“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只是,眼下是沒有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