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三從四德,婦容德恭,簪纓貴族中都講究多子多孫,但是也非常注重嫡庶之別,韓暮華這才過門幾天,正是小夫妻熱乎的時候,哪有把自己夫君往姨娘房裡推的道理。而且這姨娘不是別人,還是自己陪嫁的滕妾!
要徐嬤嬤想,不等五小姐肚子裡有訊息了,也不會讓韓柔撿了這個便宜,況韓柔還是那樣一個心大的。
韓暮華哪裡能將自己心裡真的想法告訴她,而是皺著淡眉,好似也非常糾結。
“嬤嬤,這你就想錯了,韓柔是祖母給我陪嫁的滕妾,不是李濂這邊的,她的面子也是我的面子,若我冷著她這麼久,外人就會傳我善妒,妒名可是七出治罪,況也只是讓她侍寢,等早上了,嬤嬤親自送了避子湯過去也便是了。”
韓暮華一席話確實也有道理,徐嬤嬤不好反駁,她與韓暮華再怎麼親厚,歸根結底她也是奴婢,有時候能提醒提醒她,但是並不能做了她的主。伺候了韓暮華這麼多年,對於她的脾氣徐嬤嬤還是很瞭解的,她外表看來柔弱美麗,其實內心剛強,且遇事很有自己的主見。
徐嬤嬤愣怔了一會兒,突然又想到什麼,轉過頭來瞧著她。
“老奴還有一事要問二奶奶。”
韓暮華喝了口熱茶,抬頭用眼神詢問。
“今兒瞧著二奶奶賞給姨娘們的東西怎麼有些眼熟?”
妙函見韓暮華未答,替她回道:“嬤嬤,那些首飾都是二少爺送給小姐的,真真都是難得貴重的東西。”真是一點兒也不比老太太給她的那些陪嫁差,而且花樣又時新,正是給韓暮華這個年紀年輕貌美的新婦戴的。
大婚後,仍是妙函管著她房裡的首飾銀錢。所以她對韓暮華的東西都一清二楚。
徐嬤嬤聽了吃驚,她在韓國公府當差多年,見過的好東西不知凡幾,也明白那些首飾難得。韓暮華怎麼就輕易賞給了妾室,而且那些首飾還是李濂給她預備的,昨兒韓暮華梳頭的時候,妙函開首飾盒子。她瞥了一眼。她說她怎麼看著熟悉。
“五小姐,您怎麼能賞給她們這個!說白了也就是一群妾室,和您比,就是奴婢。隨便的給些一般的首飾。施個恩也就罷了,怎麼真的把這麼好的往外送,還是二少爺給您準備的。”徐嬤嬤無奈的都不叫奶奶了。
一邊上的妙函也是這個想法,小姐一直都是行止有度,怎麼今兒巴巴的和散財童子一樣。
“我第一次見她們,給些貴重的也值當,嬤嬤,放心吧,我還沒這麼糊塗。也就這次。下次再也不便宜她們了,可好?”說著伸手抱著徐嬤嬤的腰,抬起頭俏皮的朝著徐嬤嬤眨眨眼睛。
徐嬤嬤最受不了她這種撒嬌的樣子,一時臉上的擔憂嚴肅也掛不住,伸手把她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噗嗤”笑出聲來。
她是韓暮華的奶孃,又是這麼多年一路照顧過來的,早就待她比親生的女兒還親,又怎麼忍心責怪她。
“五小姐知道就好!”
韓暮華越發越性的膩在徐嬤嬤懷裡,她難得撒嬌,徐嬤嬤也就由著她。
李濂一進門就看見韓暮華嬌糯著聲音撲在徐嬤嬤懷裡咯咯的笑,她仰著清透膩白的小臉,臉頰還有兩抹暈紅,天真的笑顏,讓他臉的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以下。
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像這樣笑的肆意天真,更別說撒嬌耍懶。
和一個老奴才都能笑的這麼快活,真是刺眼。
守門的小丫鬟屈膝行禮:“二少爺萬福。”
韓暮華冷不丁他這個時候回來,笑容還沒從臉上褪盡,就聽到李濂冷冰冰諷刺的聲音,“有些主母的樣子吧!”
他竟然拐彎抹角的罵她不穩重!韓暮華深呼吸一口,忍下怒氣,起身跟著他走到內室。
端莊典雅的問道,“二少爺不是早上出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二少爺?呵,好個韓暮華,感情他之前交代的她都忘的一乾二淨,剛才對著一個老嬤嬤露出一臉嬌媚痴相,現在對著他就是一副乾巴巴無味的樣子,好,好,真是好的可以。
“韓暮華,你越發進宜了!”李濂幾乎是咬著牙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句話。
韓暮華越發端方地盈盈一福,“多謝二少爺誇讚。”
她還趕樑上房了,李濂冷著視線瞥了她一眼,一時間,房內的空氣都是冷冰冰的。
韓暮華不管她,自己尋了本書躺在紅木嵌螺繥大理石的貴妃榻上愜意的翻看。
用書遮了面,她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隱約間就感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