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死!
也不可能下狠手往死裡打!
王井是誰,他還真不清楚。
但是,大閘鄉鄉主王自在,是他六伯母王氏的親大伯,逢年過節王自在都會前往陳府拜訪。
而他六伯母是關西王氏女,一見鍾情相愛而後成婚。
這其中的故事就算是講三天三夜都說不明白。
但是,既然王井以大伯相稱,沾親帶故的自然不可能往死裡打。
一鄉之內,有各級鄉官七人不等,其中在大明律有明確鄉官職權。
即鄉主,甲首,胥,鄉老四個明確的職位。
鄉主,里長均由望高才能者擔任,其下甲首管徵收和攤派賦役,協助治安管理。
鄉胥,里胥多為鄉里中能書寫之人擔任,多為戶籍官。
鄉老負責教化之事,並協助民事糾紛處理,由年高服眾者擔任。。
但是。
鄉主也好,甲首,胥,鄉老也罷,均沒有朝廷俸祿,均不需要朝廷任命。
而這。
就形成了鄉里之內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乃至於完全背離於大明律的宗族法,準確來說為宗族規矩。
以輩分,世系,親遠血緣關係為紐帶凝結的宗法。
但這並不能稱之為鄉紳,在鄉里之內多有複雜,並非同姓同宗居住,雜姓外來者也眾多,而這,便以分佈極廣的親戚關係來統一輩份關係。
通常情況下,外姓人的輩份會被壓的極低,因為在鄉里之內以輩份為權。
至於說鄉紳,其實整個永泰鎮,只有陳家才能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鄉紳。
太爺爺輩遷徙而來,經歷了王朝交替的大洗牌,並在爺爺輩完成了身份的轉換成為大明權貴,而後在父輩隨著肅王府落幕父輩們又被迫致仕歸鄉。
大伯是伯爵,二伯最高職位歷任甘州布政使。
整個永泰鎮,便是以陳家為中心,建立的龐大關係網,替蘭縣管理著永泰鎮八鄉之地。
但因其中錯綜複雜關係,有了許白這個知縣,有了張家這個外來鄉紳。
但想要撼動陳家在永泰鎮的地位,還要看大閘鄉鄉主答不答應,王井這樣的或許是微末可以被忽略的人答不答應。
從另一種層面而言,王井這樣的人其實才是和陳家站在統一戰線上的人。
正是因為整個鄉里之內,陳家可以指揮王井這樣的裡甲長,陳家的地位才無人可撼動。
倘若只依靠陳家嫡親二十多口人,早就被一心圖謀秦川的張家,許氏乃至更多的家族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至於在這場明眼人看起來像是大作秀的懲戒之中,被王井打過的鄉民無一人向他舉報。
這,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除非滅門世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關係,沒有人會傻到向他這個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見一面的人舉報自己鄉里唯一的執法者過錯。
“典史!”
“從現在起,給本公子嚴查此事,凡有欺凌鄉民者,嚴懲不貸,決不輕饒!”
陳文強見無人舉報,又抽了王井十鞭,便再次把賬放在了典史的頭上。
以他如今的力量,即便是王井光著身子讓他抽,也不可能把人給抽死。
“屬下定嚴查此事!”典史自不敢猶豫,震聲回道。
“諸位父老鄉親,我們逃難至此,已是絕境,我陳家絕不會允許有人欺凌鄉親們……”
陳文強再次鄭重的向大閘鄉鄉民保證。
大閘鄉的鄉民見此,一個接著一個的跪在地上感激。
就在眾多感激聲中,陳文強這才緩緩邁開腳步,繼續巡視避難之地。
陳家的權威,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積攢下來的。
正巡視著。
一陣躁動的歡呼聲從林中傳來。
“發生了何事?”陳文強疑惑,從這聲音中他並沒有慌亂。
“回來了,回來了,狩獵隊回來了!”
“七公子,狩獵隊回來了!”
疑惑著,幾個家丁飛快的前來稟報。
陳文強當即一喜,是真的驚喜,急忙道:“快,去看看!”
迅速的。
陳文強帶著人向著山林中發出呼喚聲的地方跑去。
還不見人,就已經聽到前方傳來的連綿歡呼聲。
“這下我們終於有救了,再也不用為食物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