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將軍,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南下援蘭城?”
“潘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將騎兵都給叫回壽麓山,難道將軍怕了不成?”
“潘將軍,將士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都恢復了氣力,為何還不出發?”
“潘將軍,莫不是將軍要叛國不成,眼睜睜的看著蘭城被攻破,河西淪陷,如此,你如何能對得起陛下的恩遇。”
“潘將軍!”
“潘將軍啊!”
壽麓山,潘忠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張遼的嘴皮都被磨出血泡了。
可是。
潘忠紋絲不動,就是跟個王八一樣,趴窩在壽麓山寨門內不出去。
張遼持之以恆,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潘忠儘快出兵蘭城,從白天催促到晚上,甚至半夜十二點還過來催潘忠連夜出發。
陳文強全程漠視,跟看戲一樣瞅著張遼焦急的樣子。
但是,他卻很清楚。
潘忠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將軍,當軍卒的時候就往最後面躲,實在沒辦法了才會衝殺。
當了將軍之後從來不衝陣。
這樣的人,若是聽到董合部首領手裡有三萬騎兵無任何戰損,是一定不會出兵。
所以,他提前告知了潘忠,避免潘忠一邊派斥候南下探查一邊帶大軍去封鎖葫蘆腰。
基本上等探查清楚潘忠已經封鎖葫蘆腰了,到時候潘忠騎虎難下,有張遼在不一定會撤。
但在這裡,不用他主動,潘忠自己會把張遼拖住,而且會用非常得當的理由。
“三軍未動,情報先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張大人莫要著急,一切等斥候探查清楚秦川情況之後再伺機而動。”
潘忠應付張遼可謂是輕輕鬆鬆,而且張遼沒有半點脾氣。
說實話,潘忠怕死。
說假話,潘忠派出了一百多名斥候探查秦川情況,合情合理。
“克烈部大軍已經全部南下攻打蘭城,此時蘭城危機,還刺探什麼情報,儘快南下援助蘭城才是正事。”張遼完全就在無腦催了。
現在在張遼腦海中,似乎只有一個信念,無論如何蘭城都不能破。
可是。
潘忠在此時也開始逐漸不鳥張遼了,言辭鑿鑿不容改變的道:“軍國大事,張大人不懂,就莫要多言了。”
“本將軍打了大半輩子的仗,知道現在該怎麼做。”
“不知張大人可曾想過,就我們這點兵力,一旦出山,無論是永泰川還是青石灘,亦或者秦川,皆是廣袤的戈壁灘。”
“一旦被克烈部騎兵大舉進攻,我們有什麼勝算?”
“況且,這軍事之事瞬息萬變,張大人離開蘭城之時已是五天前的事情。”
“倘若真如張大人所言,蘭城被攻破,此時我們如此冒冒失失的南下秦川,豈不是要被克烈部的人馬攪碎了吃掉。”
“張大人不能只著眼於眼前之事,眼光要放長遠,在亂象之中尋找一絲戰機。”
“為將者,心態,任何時候都要放平穩!”
面對潘忠這等態度,張遼徹底放棄勸說潘忠,非常生氣的回去睡覺。
還是那句話,一個北鎮撫司千戶,除非拿著密旨來調兵,若不然,是不可能號令一個衛指揮使司的。
而就在半夜三更天,陣陣馬蹄聲催醒了正在睡覺的潘忠。
涼州衛指揮僉使率領五千騎兵,從老虎溝出古馬西道,折返向西回到了壽麓山。
陳文強被吵醒來之後,看都沒有去看一眼,直到第二天清晨,這才不緊不慢的來到寨門。
此時看去,整個寨門變得森嚴了不少,涼州衛全面接手了壽麓山防務,這比鄉兵要靠譜太多了。
入目所見,一排排的戰馬被放養在山腳吃草。
而一堆堆的篝火處,僅僅清掃了積雪的將士,露天而坐,夜不更衣,器不離手,相互靠著還在呼呼大睡中。
伙伕已經在準備伙食,一口又一口的大鍋搭在火堆上面,倒水倒米撒鹽就開始煮。
陳文強倒是第一次見軍中伙食,特意還觀看了一下,一口百人吃的鍋倒米一斗,大概也就十二斤。
添水兩次,伙伕對此掌握的非常熟練,第一次添水之後會把米湯盛出來倒入一個木盆裡面,而後再倒水等米煮熟。
而在木盆裡面,伙伕直接抓了一把鹽撒進去,等到米飯煮熟之後就開始敲鑼大喊一聲:‘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