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壘攻堅,從古至今都不容易。
相比城池攻堅其實也沒差多少,甚至於更加殘酷。
北宋時期,宋軍專門發明了一種戰術叫堡壘漸進,就是把進攻戰當成防禦戰來打,修築一座接一座的營壘往西夏腹地推進,差點就滅了西夏。
太平天國時期,曾國藩也搞了一種戰術叫結硬寨,打呆仗,結果就靠著這一戰術,一群放下鋤頭沒幾天的鄉勇愣了打敗了身經百戰的太平軍。
總之,營壘攻堅真的很難,最大的困難就是守軍無法潰敗。
野戰,除非是燕軍又或者安西軍這樣的百戰精銳,否則只要被衝亂陣形,基本上就潰了。
可是營壘攻堅,尤其是像尚綺心選擇的這種絕地,就不存在崩潰這種事,因為吐蕃軍就算崩潰也無路可逃,要麼投降,要麼戰鬥至最後一刻。
但是投降也是要講時機的,不是隨隨便便就投降。
如果投降早了,會被督戰隊砍頭,如果投降晚了,對方就不給你機會了,砍下你的首級雲換取戰功不香嗎?
所以營壘攻堅戰通常都會很殘酷,守的一方死守,攻的一方也要拿命攻。
對安西軍來說,好訊息是有炮隊,還有三弓炮弩,回紇重騎兵用不上了,但是駱駝迴旋炮和三弓炮弩還能對後面的吐蕃軍進行遠端壓制。
二十門駱駝迴旋炮很快一字擺開,瞄準吐蕃軍營。
在二十門駱迴旋炮的兩翼,則是一百門三弓炮弩。
炮隊和三弓炮弩首先對最底下的第一座吐蕃軍營搞了一遍“火力覆蓋”,將天亮之後吐蕃軍剛剛修復好的柵欄又轟碎。
柵欄內的吐蕃奴從又是死傷一片。
隨即駱駝迴旋的射角被炮手調高,瞄準吐蕃軍的第二座營寨。
一百架三弓炮弩的射角跟著抬高,將目標對準了第二座營寨。
然後,全身披甲的孟睥獨領一軍,以隊為單位,結成二十個步兵方陣。
每一個步兵方陣的最前方是隊頭,接著是一個執旗兩個傔旗,再接著是交錯站位的五排披甲步卒,分別是七人、八人、九人、十人以及十一人,最後一人則是隊副。
這二十個步兵方陣可以結成一個大型橫隊,也可以結成一個大型縱隊。
當然,也可以結合地形或者主將要求結成其他隊形,甚至於各自為戰。
譬如現在,孟睥的二十個步兵方陣就排成四個縱隊,就像是四把利劍,從炮隊撕開的營寨缺口突入了第一座吐蕃軍營。
原本縮在缺口後面的吐蕃奴從便立刻瘋狂的湧上來。
最先突入營寨的四個步兵方陣很快被吐蕃奴從淹沒。
當然這只是視覺上的淹沒,其實安西軍的這四個方陣就像堅硬的磐石,在吐蕃奴從的衝擊下非但不退,反而還在前進。
孟睥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一步一步堅定的往前走。
兩個吐蕃奴從大聲嚎叫著,奮不顧身的衝撞了上來。
孟睥側身沉肩,頂住大盾,隨即就是嘭嘭兩聲巨響。
一個吐蕃奴從被撞翻在地,另外一個吐蕃奴從則掛在了孟睥的大盾上。
孟睥抵住大盾,右手握緊橫刀貼著大盾的上沿一掃,掛在大盾上的那個吐蕃奴從的人頭便立刻向空中拋起。
接著抬起大盾,往前兩步再一腳踩下。
只聽喀嚓一聲,倒地那個吐蕃奴從已經被踩斷脖子。
尖銳的破空聲突然間響起,孟睥下意識的一縮脖子,一塊雞蛋大小的飛石几乎是擦著孟睥的頭頂呼嘯而過。
孟睥是躲過了,身後的執旗卻沒躲過,正中護心鏡。
銅製的護心鏡當即被砸癟,可以想象撞擊力有多大?
“烏朵!弓箭手,射死他!”孟睥一邊向前一邊大吼。
後排兩個弓箭手張弓搭箭,兩支破甲重箭即破空而去。
孟睥再從大盾後探頭看時,只見前方二十步外那個揮舞烏朵的吐蕃兵已經面門中箭,往後摔倒在地。
“小心!”一個傔旗突然間大吼了起來。
隨即孟睥就聽到嘭的一聲,然後一股狂野的力量從大盾順著左臂倒卷而回,撞得孟睥蹬蹬連退兩步,直到撞上第一排步兵才停下來。
定睛看,前方多了一個手持鐵蒺藜骨朵的吐蕃武將。
所謂鐵蒺藜骨朵,其實就是表面佈滿尖刺的大鐵錘,是鈍器及銳器的混合,不僅可以破甲,也可以隔著甲冑震碎骨骼甚至五臟六腑。
使用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