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說道:“達札路恭不僅是苯教信徒,可他也是吐蕃老贊普的忠實走狗,對吐蕃王室素來忠心耿耿,所以他肯定不會參戰,只會袖手旁觀。”
“倒也在理。”李適的情緒慢慢的冷卻下來。
王臣又道:“而且在臣動身離開安西之前,達札路恭已經將麾下吐蕃大軍的妻小以及牛羊牲畜接過來,準備在於闐還有疏勒放牧駐紮。”
“有這事?”李適道,“這麼說來,安西還得救?”
“太子殿下,必須得救!”王臣道,“安西對大唐不可或缺!”
看到李適仍然還在猶豫,王臣急了:“太子,正所謂無農不穩,無商不富,大唐要想千秋萬代江山永固,就必須保證耕者有田,若要想四夷賓服萬邦來朝,就必須保證絲綢之路暢通無阻,讓來自安西的奢侈品源源不斷流入長安,同時也讓大唐的絲綢、瓷器、茶葉以及其他奇珍異寶從長安源源不斷的流向安西!”
“無農不穩,無商不富?絲綢之路?奢侈品?”李適若有所思。
王臣的這些話有些是他從未聽過的,但是聽著似乎又很有道理?
做到耕者有其田,可讓大唐千秋萬代江山永固,這個就不用說了,但凡只要讀過幾本書的都能知道其中道理,老百姓但凡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肯定不會造反。
但是保證絲綢之路暢通,讓來自安西的奢侈品源源不斷流入長安,同時也讓大唐的各種奢侈品源源不斷的流向安西,這樣就能讓大唐長期保持繁榮以及強盛,就能讓大唐對四夷保持軍事上的巨大優勢,這個說法卻是李適首次聽到。
當下李適又說道:“妹夫,能否跟我仔細講講無商不富和絲綢之路?”
“榮幸之至。”王臣正要開始講解時,忽然又被李適一擺手給攔住。
“先別講了。”李適說道,“政事堂廷議的時間到了,今日你索性與我一同去,給宰相們也講講無商不富及絲綢之路。”
……
裴冕在丹鳳門外下馬時正好看見元載。
“右相。”裴冕讓了半步,讓元載先走。
“師兄,你這是在罵我啊。”元載拉著裴冕手讓他跟自己並排而行。
裴冕和元載先後師從王鉷,兩人還真是同門師兄弟,而且在程元振倒臺之後,也是因為有元載保薦,裴冕才得以回到長安並且官拜尚書左僕射,不過由於曾經站隊李輔國的職場汙點,在政事堂上就是個小透明,而且上任之後很自覺的長期請病假。
這一次也是元載非要他來,要不然他是真的不想來。
一邊走,裴冕一邊找話道:“右相,聽說隴右恢復了?”
“師兄,你要我說幾遍哪?叫師弟!”元載佯裝生氣,隨即又說道,“不光是隴右全境恢復,西川的松州、潘州還有河湟的廓州也奪回來了,鄯州奪回來一半,只可惜白元光又兵敗在石堡城下,要不然整個河湟都奪回來。”
“上邪!”裴冕瞪大眼睛道,“這豈非又是拓土上千裡?”
“不只是拓土千里這麼簡單。”元載微微一笑,又說道,“關鍵還是兵不血刃就拓土上千裡,大唐自立國以來從未有過這等盛事!”
裴冕已經只剩下讚歎:“王家小郎君屬實不簡單。”
“是啊。”元載微笑說,“畢竟是王忠嗣公嫡孫,頗有乃祖遺風!”
裴冕道:“所以今日這次廷議,是商討對王家小郎君的封賞之事麼?”
“商討對王臣的封賞只是其一。”元載說道,“其二是是否發兵安西?”
裴冕便立刻壓低聲音小聲問道:“師弟的意思是?發兵抑或是不發兵?”
元載卻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隨即幽幽的說道:“師兄可曾聽說過,聖人有意將朝中大政完全託付給太子殿下?”
聽到這,裴冕就懂了。
太子支援的,就反對。
太子反對的,就支援。
……
政事堂在中書舍人院,位於宣政殿左側,同側還有御史臺、史館以及殿中省等機構,宣政殿的東邊則是京兆府院、門下省和弘文館。
王縉是最後一個到的,當他走進大堂時,只見皇太子李適、右相元載、尚書左僕射裴冕還有樞密使董休都到了,除了這四人,王臣竟然也在場。
看到這,王縉當即便蹙緊了眉頭,說道:“太子殿下,還有諸公,政事堂今日廷議的議題之一便是駙馬都尉之功績以及封賞,當事人不宜在場吧?”
元載見李適沒有發話,便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