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醫揩了揩額上的汗,道:“二阿哥大約是誤食了寒涼之物,幼兒脾胃虛弱,才致如此!”
海蓉正抱著孩子,滿面淚痕地喚二阿哥的名字,這時將孩子交給乳孃,走到淑懿面前,撲通一聲跪下道:“皇貴妃要替臣妾做主啊,福全是臣妾的依靠,臣妾素日給他的吃食,都是按著太醫所撰寫的膳食食譜,親自盯著小廚房做的,況且那食譜,每隔十日就會由太醫檢驗一回,驗看對福全的體質是否得宜,怎麼會誤食寒涼之物呢?”
齊太醫聽了海蓉的話,顯然是對自己說的話不滿了,海蓉是一宮主位,二阿哥生母,齊太醫如何敢去得罪她?這時忙拱手賠禮道:“娘娘恕罪,臣也是初步猜測!”
淑懿問道:“這麼說,除了太醫擬定的膳食,二阿哥並未吃過其它食物?”
“這……”海蓉面露難色,似乎不想說,正在此時,墨染脆生生的聲音高高揚起:“皇上駕到,貞妃娘娘駕到!”
淑懿不由驚詫,她只是叫墨染去叫貞妃,怎麼還把皇上給請來了,這裡還沒鬧出個分曉,此時叫皇帝來了,豈不是為皇上徒增煩惱麼?
淑懿這裡正疑惑著呢,墨染身旁一個小太監上前回稟道:“奴才奉娘娘之命去請皇上,恰好遇著皇上在景陽宮,就與墨染一同請了皇上與貞妃娘娘一道前來了!”淑懿想起來了,順治是答應過貞妃,今日要陪她一起用膳的。
原來是海蓉請的!為什麼要請皇上前來,是一幕大戲要開場了麼?
順治看了看哭得厲害的福全,沉聲問道:“二阿哥如何?”
齊太醫顫顫兢兢地回稟道:“回皇上的話,二阿哥腹瀉,臣已經給開了丸藥,應該沒什麼大礙!”
海蓉膝行幾步,抓著順治衣襟求告道:“二阿哥一向壯健,且臣妾給她吃的膳食……”又把方才的話說了一遍,淑懿一頭霧水,海蓉到底是想做什麼,未免小題大做了罷。
齊太醫不敢言語,順治向旁邊的花梨炕上一坐,問二阿哥的乳孃道:“二阿哥這兩日都吃過什麼,你一一給朕說來!”
二阿的乳孃福了福,答道:“回皇上的話,二阿哥所吃的膳食的確都是小廚房按著太醫擬的膳食食譜做的,不過是昨兒晚上,吃了一塊恭靖妃送來的荷葉糕!”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海蓉驚詫莫名地看著乳孃,“本宮還不知道呢!”
淑懿扶額,在宮裡,最好還是不要隨隨便便送給別人吃的東西,不然瓜田李下,一旦出了事,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恭靖妃早已立在殿裡了,惶急地說道:“皇上,那點心是臣妾親手做的,絕不會……”
順治一揮手,打斷她的話,說道:“恭靖妃送來的荷葉糕還有沒有?若有時,叫齊太醫看看,裡面可有什麼不宜之物!”
乳孃早已端出了一碟子剩下的荷葉糕,齊太醫仔細聞聞嗅嗅,過了片刻,皺著的眉頭忽然一展,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回稟道:“回皇上,這荷葉糕裡,似乎有雀兒酥!幸而二阿哥吃得少,若全吃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
一言既出,滿殿皆驚。
恭靖妃這時聽著齊太醫說荷葉糕有問題,急忙跪下辯解道:“皇上明鑑,臣妾是送了荷葉糕給二阿哥不假,但是那荷葉糕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她突然看見淑懿和雲珠,好像找到了救星一樣,“這……臣妾昨兒送荷葉糕時看到了皇貴妃,還給了皇貴妃一碟子呢!”
順治看向淑懿時目光不自禁地就轉為柔和,問道:“可有此事?”
淑懿低垂粉頸,答道:“確有此事!”
“那麼恭靖妃的荷葉糕,你吃了如何?”順治又問道。
淑懿正覺得這個局似乎有些蹊蹺,不知該如何作答才能全身而退時,雲珠在淑懿身後回答道:“回皇上的話,昨兒恭靖妃碰到皇貴妃時,可巧趕上皇貴妃帶了奴婢到往鹹福宮恪嬪那裡去,奴婢接了糕,又陪娘娘在恪嬪那裡說了大半個時辰的話,回到承乾宮時,那荷葉糕已經涼透了,娘娘便賞了奴婢們吃了,奴婢吃了,倒也無礙!”
順治點點頭,海蓉含淚道:“可是二阿哥腹瀉不止,臣妾也實在想不通,為何皇貴妃的那碟點心無事,而臣妾這裡的這一碟就是有雀兒酥的?”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淑懿還未想出應對之辭,只見貞妃提起胭脂紅的繡帕按了按鼻翼上的粉,笑道:“寧愨妃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怎麼恭靖妃送荷葉糕時,不遲不早,就偏偏遇到了姐姐?”
順治不由皺眉,淑懿這才回過神來,為何二阿哥不過是腹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