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特大好訊息！國軍在乾州城外重挫日寇，斃傷日寇四萬有餘！”（注2）

“號外，號外，張治中將軍抬棺上陣，粉碎日寇西進圖謀，長沙一線轉危為安！”

“號外，號外。”

路邊的茶館裡，酒肆中，穿著長袍和西裝躲雨的人們搖了搖頭，咧嘴苦笑。開戰一年多來，報紙上幾乎隔三差五就會宣稱一場大捷。可每次大捷之後，國民革命軍緊跟著就是“勝利轉進”，從北平一路轉進到南京，又從南京一路轉進到重慶，三分之二的國土都丟了，也洠Ъ�槳訝湛芟�某善１怪�ΑＷ約悍吹乖醬蛟經＇底氣，先前好歹還敢組織幾場反擊戰，如今，守土全靠掘堤和放火了！

報童們口乾舌燥地喊了好一陣子，卻洠Ю�餃魏喂絲汀Ｏ肓訟耄�杆倩簧銑齜⑶襖洗蠼痰嫉牧磽庖桓齠巫櫻�昂磐猓�磐猓�也轂笨谷樟��⊙�苷餃�繅梗�叭展飧春謔��　�

“號外號外，黑石寨鬼子全軍覆洠В��廡鄢鞘だ�飧矗　�

“號外，號外，國民革命軍突入敵後，光復塞外重鎮黑石寨，給予日寇當頭一棒！”

“號外，號外。”

這下，終於有人從路邊的茶館、酒肆中走出來了，並且不止一波。紛紛點手將報童叫到自家身邊，掏出花花綠綠的票子，換回新鮮出路的報紙。一邊大步往自己的座位上走，一邊低頭尋找報童事先宣告的新聞內容。

那些洠���鶯炔璩緣閾模�皇欽駒諼蓍芟露閿甑南腥耍�卜追滋�鴣羈嗟牧常�遄乓丫�蛄吮ㄖ降牟榪兔塹蛻�砬螅�爸芤��嫻拇蛄聳ふ堂矗磕�細�蠡錟釒鈽攏　�

“金先生，報紙上到底怎麼說的，小兔崽子們不是在騙人吧！”

“您老給念念，念念。讓咱們也暖和暖和身子，這鬼天氣，和世道一樣冰冷！”

被叫到名字的茶客、酒客們自覺很有面子，拍了拍報紙，很高興地將好訊息跟屋簷下的閒漢們分享，“不是騙人，是真事兒。中央日報放在頭版的，就在乾州大捷下邊！”

“大公報上也發了，也是頭版！”

“不是騙人，不是騙人。新。。”說話者將頭四處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新華日報上也有，不過是轉載中央社的訊息！”

幾家有分量的報紙都發了新聞，按常理推斷，黑石寨是真的被中國軍隊光復了。但是買到報紙的人繼續往下再讀，笑容就陸續凍在了臉上，“，這算什麼新聞。只有一個標睿��嚀迥鬧Р慷喲螄碌暮謔����牟慷櫻�咼鵒碩嗌俟磣穎��桓艣＇說！”

“我這張更過分，全是廢話和套話，連黑石寨在哪兒都洠�幔　�

“不是察北抗日聯軍麼，那當然跑不出察哈爾去！不過那地方也忒遠了點兒，咱們的隊伍怎麼殺過去的？！，這是哪門子新聞，該有的內容洠в校�匣八盜艘淮蟪擔　�

幾乎所有買到報紙的人，都開始罵起了街。艱難的時勢，陰冷的天氣，已經讓人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好不容易能聽到一點兒喜訊，還是磨道上頭轉圈洠�窙＇尾！那個缺德帶冒煙的記者你倒是把訊息寫清楚了啊，至少得上大夥知道消滅了多少鬼子？光復黑石寨的英雄部隊是哪哨人馬？怎麼能這樣，只給了一個察北抗日聯軍的名號就算萬事大吉！要知道，這年頭打著抗日聯軍旗號的武裝，洠в幸磺б材苷頁靄稅佟９�裾��獗哂小�寺紡潛哂小⑸踔梁芏嗑坌ド攪值耐練耍�灰�輝附郵莧氈竟磣擁惱邪玻�諞荒芟氳降鈉旌牛�褪悄襯晨谷樟��」餛咀乓桓齜悍好�鄭�襝梢才�磺逅�膩礪罰�

“黑石寨，應該是察哈爾北部的一個縣城。歷史可以追溯到遼代甚至更前，民國二十年前後，奉系經略草原，吳大舌頭派人在原址上重建此城。初名黑石鎮，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改成了黑石寨！”倒也有學識淵博的酒客，知道黑石寨的具體位置。那是一個帶著金絲邊眼睛的教書先生，身前擺著一碟子香乾，手中的酒壺已經倒立了過來，裡邊的酒水卻無法倒滿小半個杯子。

周圍的人聽了，立刻圍攏過去。順手遞過自家的酒壺和小菜，“盧先生，您嚐嚐我這個，地道瀘州老窖！絕對殺口！”

“您嚐嚐臘腸，楊記秘製的，傳了祖孫三代了，難得一直洠П湮抖�　�

“先生嚐嚐這個，這個是”

“先生喝我的吧，我今天酒買得有點多。”

金絲邊眼睛被眾人的熱情燒得有些不好意思，嚥了一大口唾液，訕笑著說道：“喝好了，已經喝好了。酒乃穿腸毒藥，三杯足以。再多，就傷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