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原來語言真的全天底下最恐怖的利器,可以把一個人傷到體無完膚,原來無話可說的表情竟然可以這樣苦,苦到連雲蕭面對白咰時都只能啞然失聲,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反應才對。
一時之間情緒千愁百轉,不知該怎樣反應,他無意傷害白咰可是他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於是聰明如雲蕭也只能選擇瞥頭後衝出此地,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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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帶起一陣風,捲過了白咰的髮梢向旁邊而去,可白咰卻沒有拉住雲蕭,他只是那樣傻傻地,楞楞地,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蒼茫裡。
白咰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腳麻了,手也麻了,心也麻了,只有那腦袋裡的聲音,異常的清楚。
明明還記得,卻寧願自己想不起來……
告訴我,此時、此地、此刻!那個把那雙眼睛給你的人,他的名字叫什麼……
叫什麼?叫什麼?叫什麼呢?
耳邊裡還回蕩著雲蕭嘲諷的聲音,聲聲如響。
白咰忍不住將手覆在那雙眼上,淒涼地笑了笑,其實雲蕭大可不必這樣質問他,叫什麼他又怎麼會忘記?是誰給他的他又怎會不記得?這雙眼的主人該是誰……他又怎會忘記?不想想起來只是因為想起來會太心痛、太難受如此而已。
捨不得啊!捨不得不想,怎樣也捨不得,但又不能想的太過,想得太清楚,所以儘量避免,儘量不刺激,於是連回憶都是透過旁人再來回憶和那人的相處時光,於是連在記憶裡那人都名字絕口不提。
為什麼……他都已經做到這樣了,為什麼還要逼他在此時想起來?為什麼……還要在這時戳他的傷痛?
想那人,是一種幸福,可想那人,也是一種痛苦……
不想那人,是一種悲哀,可不想那人,也是一種解脫……
幸福與悲哀,痛苦與解脫,誰能說,丟了哪一邊,是比較好?哪一邊,他都沒有辦法放得下,沒有辦法啊……
心,有一種緊緊縮窒的感覺,揪的白咰臉色發白,疼,真的很疼。
白咰垂手低頭看著,雙手交疊的手掌忍不住慢慢收攏後貼在自己的胸口前,他試著想給自己一點支撐,但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怎樣也看不清。
“我想你了……真的……想……”喃喃的話語低低的喊出,一聲聲,含的都是他千百萬年來的苦楚,一句句,等的都是他思他念他怎樣也忘不了的人。
天上一聲炸雷響起,大雨轟然傾盆而下,淋在白咰身上,一滴一滴地滑落,分不清從臉頰上滑落的是淚還是雨,只知道大雨落地,淅瀝淅瀝,徹夜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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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大雨澆冷了整片大地,彷彿作弄人般,怎樣也不肯停。
雲蕭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任著雨水澆淋在自己身上,舉著腳,踏著一步又一步。
腦海裡,上演著一幕幕曾經跟馮亦在一起的日子。
那些以往看不透的、想不明的、沒注意的,現在卻像是個影片到帶般,嘲諷般地一次次清晰湧來。
那目光裡的數字是一種到數計時,不斷的增加是不是表示死亡也越來越近?
熱唇草的歌聲在唱著什麼?匡啷啷的鐵煉聲是搖籃曲,睡下了,是否就不會再醒來?
為什麼熱唇草要選擇馮亦作為親吻的物件?熱唇草,死人花,是不是獻吻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知道死亡正跟在他們後頭?
白咰眼神裡的疑惑、梅麗雅玩味打量的舉動、鳴土的低語、水漪的嘆息、霜雪的警告……
現在仔細回頭想想,似乎很久很久以來就一直不斷的有提醒出現,似乎從來就不是毫無徵兆,從來就不是,可……為什麼他卻從來沒有好好留心過這些?
他明明有能力,有力量不是嗎?
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曾經收回過幽靈圖,馴服過雙疫馬。
他有辦法讓皇甫林在片刻之間火燒火滅,也有辦法在銀剡的利刃之下安然透過。他可以救好幾乎死絕的魅彤,可以幻化隱山海嘯讓雙疫重生成功,可以救回連雙疫都束手無策的莫羽柔,可以舞出十景黃昏給嗜蟲一份安息……
他可以展現一次又一次的奇蹟,但獨獨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