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嵐的小臉無奈地搭了下來,“爺,奴婢這個時候回去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胤禛瞪視。
清嵐也知道這是妄想,不過是隨口一說。
不遠處傳來嬌俏婉轉的笑聲,是宜妃。康熙這一次帶的嬪妃不多,四大妃中只帶了宜妃,此外還有成嬪,另兩個花枝招展的,亦步亦趨地跟在宜妃身後,並不認識。幸好德妃並沒有隨駕,不然她不免要時不時跟隨前後伺候了。
瞧清嵐一直盯著那邊看,胤禛不由亦轉頭看過去。
清嵐壓低了聲音:“爺,那邊那兩個貴人服飾的是哪位娘娘,以免奴婢以後撞見了,失了禮數?”
胤禛微一昂頭,示意:“粉色衣服的是靜貴人石氏,另一個是賈貴人,就是你家妹夫家的那個賈氏。”
“噢。”清嵐恍然,細看那賈氏,但見她長相頗為端莊秀麗,舉止有度,一舉一動都帶著那麼一股子韻味,頗有一番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味道,想必是個才女。隨侍康熙和宜妃身邊時,也不若靜貴人一般事事搶先。成嬪一向是溫柔沉默的,賈貴人服侍之餘,也時不時和成嬪輕聲曼語地說笑,並不落下一人,也難怪現下受寵。
不留痕跡地瞟了幾眼,便不再盯著人家看。車隊休息了兩個時辰,用了午膳,便又起駕上路。之後直直顛簸了半個多月,方到達喀喇沁草原駐地。
康熙駐紮下來之後,日日接見各蒙古部落的親王貴族,晚上還舉辦了幾場篝火宴會,各阿哥整日裡隨駕左右。
清嵐起先一整天待在蒙古包裡,蒙古包敞亮,不方便她修煉,便只好捧了本書看,待到胤禛說:“來這裡還看書?無事可以出去轉轉,別走太遠,晚上草原上偶有狼群出沒。”隨後又補充道:“多帶幾個侍衛。”方拉了寶絮四處溜達了幾日。
塞上風光別樣迷人,頗讓人心曠神怡,連呼吸的空氣也透著一絲草木特有的清香。清嵐毫無目的地縱馬隨意閒走,到了個無人的草坡,將披風攤在草地上,人卻枕著手臂躺了下來。讓其餘侍衛四周隨意,但眾侍衛卻並不敢走遠,只是不近不遠的停馬綴著。
微風輕輕扶在身上,四下裡一片寂靜,了無人聲,只餘草葉細細的沙沙聲。
神遊天外。
天空從寶石般的湛藍轉為夕陽呈輝再到深幕低垂,清嵐竟不知不覺躺了一下午,一動不動,連姿勢也未曾換一下,竟是陷入了了悟的狀態,心境從未有過的空明與昇華,直到……四貝勒一張漆黑的臉。
“躺在這裡像什麼樣子?”壓抑的怒氣。
清嵐的心緒尚未迴歸,不由怔了一下,呆滯片刻,方意識到現在的狀態,忙一手撐地,準備起來,面前伸了隻手。
搭了胤禛略帶薄繭的大手起身,胤禛上下掃視一番,見衣飾齊整並無任何不規矩之處,方虎著臉訓道:“你也不看如今是什麼時辰,在外也沒個分寸,若是再這樣,以後就別出去了!”說罷,頗具威勢地瞪了清嵐一眼,冷哼一聲,負手徑自大步往回走。
清嵐見胤禛似乎氣得不輕,心下疑惑,將要問時辰的話嚥了下去,只得一路跟著回到營地。
胤祥氣喘吁吁地迎面走來,一眼瞥見清嵐,顯然是大大鬆了口氣,笑道:“四哥,找到庶福晉了?我就說沒事!”目光又越過胤禛,對清嵐打了個大大笑容:“庶福晉,你真是讓我們好找,四哥就差把營地翻遍了,幸好還沒驚動他人!”
清嵐恍然,意識到自己給人惹了麻煩,讓人擔心,心裡有些赧然,不由誠懇歉意道:“爺,是奴婢不對,忘記了時辰,下次定不會再這樣!”
“還有下次?”聲音鬆動了幾分,依然冷冽。
“當然不會了,僅此一例。”肯定的語氣,睇向胤禛依然冷峻的面容,心下卻並不半分不快之意。人都道四貝勒喜怒無常,雖然在攬玉軒,胤禛從未發過火,一則是清嵐知情識趣,處事並無不妥之處,二則胤禛對她的確不錯。現下里,雖然是在生氣,卻也是她不對在先,憂心她所至,反倒讓人覺得一陣暖意。
“多謝十三弟了。”胤禛的口氣和緩下來。
“無事。”胤祥爽快地擺擺手。
用過晚膳,兩人在夜間的草地上散步,美其名曰消食。蘇培盛及一干侍衛不近不遠地綴在後面。
“下午躺在那裡想什麼?”胤禛突然問道。
“下午?”清嵐回想了一下:“奴婢什麼也沒想。”
“嗯?”胤禛深深記得清嵐當時的眼神,飄忽很遠,無所著落,仿若要脫離世間,清澈的眸子好像裝載了世間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