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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一盆之水,而是這個盆的大小,創造出來,那麼這個盆便大,水也更多……”沈歡又撓頭了,這個比喻連自己都暈了,更不用說趙頊這個古人了。

“放肆!何人在此胡說八道!”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之聲從門外傳來,本來開著的大門走進一個人,只見他長鬚垂胸,面目清奇,中等身材,大約四十年紀,一臉怒氣,威風凜凜,橫目而視,大有吃人的模樣。

“原來是持國先生來了!”趙頊見是來人,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打招呼。

來人向趙頊行了一禮,拱手道:“韓維見過穎王殿下!”

沈歡早已站起來,上前行禮,心裡有點發苦,此人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韓維,他是穎王府邸記室參軍,算得上是穎王的老師,難怪趙頊會對他有著尊敬與懼怕的神色。想及他剛才的喝罵,想必是聽到了自己的理論,忍受不住,罵了出來。

正如沈歡所料,韓維確實對他生氣了,他如今是當朝修起居注,早朝之後,稍事休息,即到穎王府例行公事,聽聞有士子沈歡來訪穎王,本來打算等他們寒暄之後再行過去,突然想起前些時候穎王給他抓住在讀《韓非子》的場景,當時的穎王興高采烈,一時口快,把沈歡與他討論法家理論的事給說了出來。韓維當即生氣無比,大宋以儒治天下,穎王早前對《韓非子》有興趣,也給他們幾位老師斥說了一頓,才稍稍打消了他的積極性,如今竟然有人趁機與穎王大談法家,哪有不生氣的道理。他也知道沈歡與司馬光的關係,看在司馬光的份上,倒也沒有多說什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今日聽得沈歡就在王府,動了心思,一人前往書房,還未進去,即聽到沈歡什麼“盆與水”的理論,頓時怒了,不顧風度地罵了出來!

“沈賢侄……”韓維吸了一口氣,強忍怒氣,看向眼前的年輕人,“你家老師司馬君實一代儒者,你當得其真傳,應該知道孔聖人‘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的道理,教誨我等‘君子不言利’。你剛才與穎王所言利益,更是謬言,什麼創造,什麼盆水,大談利益,是聖人之道耶?”

沈歡看著這個韓維,腦子裡不由浮現他的資料,這傢伙的老爹韓億,官做得比不上他們兄弟,不過能生養,一窩就生下八個兒子,韓維只是排行老五而已,他三哥韓絳也是大人物,未來的宰相,如今的三司使。史書對兩人的評價便是“絳適於同,維適於正”,說白了就是韓絳比較會看風使舵,而韓維呢,很正直,用現代術語就是“迂腐”!

如今面對這個傳說中連皇帝面子都不給的人物,沈歡還真有點頭痛,好在他最近口才見長,說不上懼怕,微微一笑,道:“持國先生,家師教誨,晚輩當然不敢忘。聖人所教,更是不敢不遵。但是先生亦是博學之人,古今,當知利益之事無所不在,是以太史公說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往,誠是事實。因此,孔聖人教誨君子不言利,晚輩認為,此利有二者:一者小利,私慾利益,見利忘義,此小人之利也;二者大利,為國取利,為民盈利,此非君子之利乎?若為大利,利民利國,晚輩亦不敢稍後於他人,相必孔聖人也會贊同的,不然孔子當年又豈會為魯國管理倉稟之事呢?”

韓維淡笑道:“沈賢侄果然是生得一副好口才,不過此白馬非馬的言辭,還令人難以信服!再說天下之財皆有定數,何來創造之說,上位者若以功利為用,與民爭利,亦是害民而已!”

趙頊聽得很認真,剛才他說與民爭利,那些理論都是從這些老師口中聽來的,自小教育,觀念蒂固,之前沈歡所辯,令他難以言辭,不過如今有老師在場,兩人激辯,讓他激動不已,欲看好戲。

沈歡也笑了,韓維與王安石是朋友,利用穎王記室參軍的便利,這幾年在趙頊面前為遠在江寧丁憂的王安石說了無數好話,把他的才華贊得無以復加,讓深宮裡的趙頊瞭解了王安石所謂的“才華”,才登基幾個月就把他提拔到了中央,可以說,王安石得以上臺執政,他們韓氏兄弟功不可沒。後來,王安石所持變法太過激烈,這韓維堅定地站在了王安石的對立面,與王安石理財理念大異,剛才所言,不無後來影子。

“持國先生,天下之財皆有定數,這道理是誰說的呢,晚輩所記並不是聖人所言呀?”沈歡反問,他覺得今天這場論戰有進行下去的必要,畢竟趙頊就在眼前,就是未能讓其心服,也要利用這個機會使得自己的某些理論深入這個未來皇帝的內心,期待有朝一日能萌發成長。再說韓維所持理論,好像也是後來司馬光反對王安石的論點之一,這種理論,他沈歡當然不能贊同,也許以後還得再與司馬光辯一次,如今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