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有一瞬間想要踏進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上官清突然拉住了他。那雙素來玩世不恭,善於偽裝的雙眼,有了滿滿的乞求和渴望。
他以為上官清從不知曉,但沒想到,他早已察覺。
其實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選擇留下來,在這裡呆了太久,已經習慣了,對於驟然回去,也許他會恐慌。害怕回去一切都不復存在,變成另一個他陌生的地方,也害怕重新面對那些過去的人事,勾起他最不願回憶的過往。
他到底還是怯懦的,縱使如今隨時生活在危險中,卻至少肆意妄為,身邊有朋友,有兄弟,有蕭君卿,更有那個一直守在他身邊的人。
從出現在蕭君卿身邊那刻起,他便做好了不回去的打算。那一刻,便註定了不孝。離開了這麼久,父母即使再傷心,也該習慣。何況他還有兄弟,他們能照顧好父母。
他任性了一世,最後再任性這一次。他不想孤身一人回去,面對未知的一切。他寧願留在他們身邊,陪他們走這漫長且充滿驚險的一生。如果有可能,他想有朝一日站在頂端,同這些人一起,去看看曾經生活過的世界便好。
“也許,還是有了牽掛。”
蕭君卿輕笑一聲:“雖然猶豫了,但你到底選擇了留下來。心裡有了牽掛,便不想走了。”
安銘抬眼看他:“那個時候,你真的沒有猶豫過嗎?”
蕭君卿搖了搖頭,笑道:“他在我心裡,已經重要過了所有。我已經舍下太多,唯獨他不能放下。”
那個人已經刻骨銘心烙在骨血之中,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放下。
蕭君卿笑言:“既然已經承認了有所牽掛,便不要讓他等了。這條路太長,誰都看不透明天會是什麼樣。”
安銘點點頭,起身離去。
小院外,那人站在矮坡上看著他,眼底是如水般的溫柔。一襲白衣映在夕陽下,摺扇輕搖:“不知可有幸,邀閣下與我同遊?”
安銘挑眉看著他,突然踹出去:“裝什麼風流公子!”
看著兩人笑鬧著走遠,蕭君卿側目看向身邊人:“放心了?”
慕崇然看向他:“那時候……你真的沒猶豫過。”
蕭君卿笑道:“我像是會猶豫的人麼?”
慕崇然卻似乎有些惋惜:“可惜了,我還想,若你要當時離開了,我便立刻找個女修成親,正好與尹路和師妹趕在一起。”
蕭君卿挑眉一把將人抓進懷裡:“師兄,你跟著他們學壞了。”
慕崇然被他揉捏得癢,笑著躲閃道:“只許你戲弄我嗎?師弟,你越來越*了。”
蕭君卿無奈地搖搖頭,將人抱在懷裡深情滿滿地吻下去。
猶沒猶豫過有什麼重要的,我最終還是留在了你身邊不是嗎。
這一路太遠,我怕你總是對人留著一腔善意,終有一日會為人所傷。也怕未來太過渺茫,若我不在,誰能護著你,願意有朝一日同你一起共赴天劫,甚至走向更遠。
最怕的還是,愛你已然成了習慣,若真的走了,我又如何去愛另一個人。那麼愛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打動,留在你身邊,陪你過漫長而未知的一生,才是我如今最期盼的事情。
此生,非你不可。
第75章 番外:殊途
夜閣的存在,是專屬於莫氏皇族的利刃。新帝繼位第一日起,夜閣閣主便要率領夜閣上下,立下最忠誠的誓言,只效忠於莫氏皇族繼位者,永不背叛。
這是夜閣弟子至高無上的殊榮,亦是他們一生一世的束縛。
不過二十歲的夜泉,在一片反對聲中接下師父傳下的閣主之位,親手葬了那個自襁褓中將他撫養長大的老者,狠著心上下整頓了一番,堵住了所有等著看熱鬧的人。爾後卻被君王拒絕了效忠,直接將他派遣為年幼的太子之師。他的第一個任務,便是教導太子,守衛他的安全。
那一年太子不過五歲,人事不知天真可愛。窩在他懷中乖巧至極,衝著君王揮揮手便安心跟著他離開。
他垂眸望著懷中的孩子,輕聲問:“你不怕我嗎?”
小小的孩子仰著臉,一臉童稚:“父皇說,你是書兒的老師,會永遠保護書兒。”
孩子的世界總是充滿善意,但卻未必什麼都不懂。望著那雙乾淨天真的眼睛,他便決定,保住這個孩子,直到他登上帝位受萬人朝拜。
藉著那幾年,他帶著莫書走了很多地方,看了無數的苦難辛酸。
莫書總是靜靜看著,而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