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旁邊的那個男人又問了一句。
亞馨像被針刺了一下,幾乎跳了起來,這一下,可就大大的恐慌了。怎麼回事?她罵了自己一句,尹亞馨,如果你再走神,你分分秒秒都會被人趕出去。“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想。”她相信自己的臉一定白了。
永逸突然欠起身,直接將她摟到懷裡。他的眼睛緊貼著她的眼睛,他皺起眉頭,警告似的低聲說:“你最好把你的注意力請回來,給我敬業一點。”敬業?他也用了一個敬業?亞馨眨了眨眼睛,眼底有層霧氣一點點往上衝,這個是她的工作。
她畏怯地迎視著他,大眼睛裡跌宕著不安,長睫毛劇烈地抖動著,那睫毛上氤氳著霧氣。天,她哪裡像一個夜總會的小姐,她分明像一個犯了錯正等著老師罰站的小學生。怎麼?自己嚇壞了她麼?
永逸坐正了身子,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與她拉開了距離。他自認自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是一個容易悲天憫人的人,但是,不知怎麼,他的心裡竟掠過一絲少見的憐憫。一時間,他竟對她有點束手無策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喝過了酒,唱過了歌,幾個男人,不知是誰提議要玩色盅的?也不知是誰提議,哪個男人輸了,他身邊的小姐就要脫衣服,輸一次就要脫一件?如此的提議,那幾個小姐竟然連鬧帶笑地附和起來了。
亞馨被這個提議嚇壞了。她心驚肉跳地看著他身邊的男人,正好那男人也正看著她,眼光直接瞟了一眼她的胸口,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隱晦的笑意,這個笑意是捉摸不定的,帶著促狹,帶著戲謔。亞馨的全身的神經都立了起來。
有小姐出去了拿了幾個色盅回來。這是亞馨第一次看見這個東西,不知道它的玩法,不知道怎麼論輸贏。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旁邊的男人看。那男人低著頭,利落嫻熟地搖著他手裡的東西,他們每個人不知道在喊什麼“三個二,”“四個三”“五個六。”
亞馨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像現在這麼緊張過。
永逸回頭看了旁邊那緊張兮兮的小女人,她那全身繃緊的肌肉,她那一動不動的大眼睛,她那咬緊的嘴唇,她那混亂抖動的睫毛,他忍不住在唇邊浮起一個笑容。
隨即,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尖叫,陪著謝明的那個小姐立即故作矯情地站起身,扭扭捏捏地眉目含嗔地將她那件緊繃繃的低胸短裝除了去,圍到了謝明的脖子上。
那小姐上身於是隻剩下了一個淺粉色的胸罩,她那傲人的身材立時展露無疑。頗為自得的,那小姐絲毫不感到任何難為情的,擺動著腰肢,將那挺立之物送到了謝明的面前。
謝明相當配合地在那小姐的胸前誇張地啄了一口,立即,人群中,有人尖叫了一嗓子,有人吹起了一連串刺耳的口哨。
立即,亞馨醒悟過來了,回過了神,謝明輸了。她滿心感激,無比興奮地瞅了永逸一眼,還好,他沒輸,還好,他贏了。
與此同時,永逸也看了她一眼。她咬緊嘴唇,眼睛緊盯著永逸,信賴的,祈求的,熱烈的目光專注地停在他的臉上,她的眼底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有兩束燈光在她瞳仁裡跳動。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熱烈充滿希冀的目光,從沒見過如此摯誠的一張小臉,永逸的心裡掠過一絲奇異的悸動,心底深處有塊柔軟的區域潺動了起來。
夜一點點滑了過去。酒杯的碰撞聲中,那色子的遊戲依然在繼續。
於是,王偉的小姐脫了上衣。謝明的小姐又脫了短裙。另外兩個小姐,也沒能倖免於難,脫了上衣,沒了短裙。最後,有人連胸罩也除了。
沒了衣服的人絲毫沒有任何不好意思,亞馨在旁邊看著,臉卻忍不住越來越臉紅了,與此同時,心裡的那份慶幸就越來越強烈。
不知不覺地,她的身體靠近了永逸。她的身體鬆弛了,她的眼神熱烈了,她與他沒了那份距離,尤其當他含笑著一次又一次揭盅而起,他那份篤定的,從容的,運籌帷幄的氣場使他看起來簡直是迷人的。
整個晚上,他們玩了幾十次,但是,他竟然一次都沒有輸。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攀著他的胳膊看著他色盅裡的色子了。
亞馨看不懂,一個晚上了,始終沒有弄明白這個東西的玩法,但是,她仍然願意攀著他的胳膊,伸著脖子看著,看得津津有味。
他偶爾會回過頭來,看她一眼。他們目光相視一下,他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她的眼底寫著擔心,眉毛,眼角,連每根汗毛都寫著擔心。
她呢,企圖從他的眼裡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