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眼神驚恐不斷掙扎,現在的它只能放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他沒有心軟,現在面對它都不忍下刀,過幾日怎麼去凌遲那李密乘?
何肆可不管什麼“君子之於禽獸”,一頭豬而已。
王夫子曾用亞聖這篇文章譏諷過他小劊子手的身份,說他沒有惻隱之心。
何肆想不明白,以羊易牛,羊又何其無辜?
憑什麼“隱其無罪而就死地?”
其實聖人也解釋不通,所以最後只得出個“君子遠庖廚”的結論。
大抵是眼不見為淨。
可市井小民如何遠庖廚?
劊子手又如何遠死囚?
何肆眼神堅定,看著那頭不斷掙扎卻是徒勞的年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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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遲第一刀有講究,起初一是右胸脯乳處旋下一塊銅錢般大小的肉,作為凌遲第一刀。
後來變作用額上的一塊皮肉遮住雙眼。
也就是叫犯人死前不要盯著劊子。
也算是另一種眼不見為淨吧。
何肆看著年豬肚皮上的幾排乳頭,犯了難了,右乳就有六個,從上到下依次來?
何肆最後還是在心裡說了聲“對不住了”,然後開始剮了第一刀。
何三水與李鐵牛一左一右按住豎起的條凳,不叫年豬掙扎得太過猛烈。
齊金彪則是轉身走到何家門前,對著齊柔何花母女笑笑,伸手關上了門,擋住了這血腥的場景。
何肆第一刀剛要落下,何三水就沉聲打斷道:“不對,下刀前要先打一掌在心口,要用力,打到心閉,血流不通,這樣下刀才不會血流如注。”
這是隸屬刑部押司劊子手不知幾代人摸索出來的經驗,口口相傳,屢試不爽。
何肆點點頭,卻是愣了愣,他哪知道豬心在哪個位置啊?
齊金彪見狀,走上前來,當著何肆的面,深吸一口氣,卯足力氣,一拳遞出,自己卻是後退一步,不過那年豬也蒙了一下,四肢僵直,連掙扎和叫喚都停下了。
齊金彪搖頭,感嘆自己老了,對何肆說道:“豬心在胸骨正後方,心尖部朝下,力道要右下斜向上方,你不知道沒關係,知道人心在哪個位置就好。”
說著又用手指點了點何肆心口。
何肆熟稔鐵閂橫門這一招,哪裡會不知道人心所在。
何肆對著齊金彪道了聲謝,然後乾脆利落的落下了第一刀。
又快又準,好似銀光一閃。
齊金彪不覺得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他沒看清楚純粹是因為何肆這一刀真的快。
看不清楚何肆下刀的齊金彪卻是知道那一塊肉的去處,他抬起頭,只見那塊肉倏地一下向天上拋去,高高躍上天,彷彿停滯了一般,接著飛快地砸向地下。
和齊金彪一樣,那頭年豬也是呆滯,直到一塊乳肉落地,才發出淒厲地嗚咽。
這一刀敬天。
齊金彪沒忍住叫了一聲“好”!
這一刀,有點意思,不對,是很有意思。
齊金彪有些開始相信何肆已經勝任這份凌遲的活了。
何肆凌遲年豬的動靜不小,本來鮮少走動的各家紛紛探頭出來察看動靜。
不過片刻,圍繞著何肆便聚集了許多劊子。
不少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齊金彪算是德高望重了,卻是沒有幫何肆呵退這些人,凌遲的時候臺下觀眾只多不少,嘈雜外因也十分影響劊子出刀之時的心神,不如早些適應。
何肆接連又出第二刀。
第二刀是左胸乳處,如法炮製。
第二刀敬地,左乳插在刀尖上,被何肆用力甩出嗎,“啪嗒”一聲跌在地上。
年豬的嗚咽越發刺耳。
李鐵牛扭頭對何三水笑道:“我這老弟有點東西啊。”
何三水沒有說話,這才頭兩刀,乍看驚豔有什麼用,餘下還有兩千三百九十八刀呢。
之後再沒有特別的規矩講究,齊金彪一旁唱數,何肆不停出刀。
接二連三的肉塊從肥壯的年豬上被剮落,就像花瓣凋落一般。
有些瘮人的美感。
:()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