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長虹貫日。
楊寶丹臉上的冷笑忽然升起幾分暖意,頗有些欣慰道:“弟弟長大了……也好,這樣子我才捨得下死手啊。”
何肆一躍上了城頭,在城牆上借力一蹬,颯沓流星,瞬間朝著南面飛掠而去。
須臾十里又十里。
已經開始感受到氣機波動了。
何肆瞬間以氣機撥草尋蛇,如鷹隼鎖定目標。
何肆卻是一愣,怎麼會是朱全生?
他怎麼來京城了?數月不見,這老朱賊風采依舊啊,不對,好像他的情況還尤有甚之!
真是不講道理,在晉陵縣先後與師伯和自己一戰,他怎麼就和沒事人一樣,當初看明明也是瞎眼跌境了啊?
師伯現在身上還有舊傷呢,這老朱賊起碼比師伯還要老四十幾歲吧?沒道理他不僅沒事人兒似的,武道還能精進啊。
朱全生現在是皇親國戚了,算作陳含玉的曾祖岳父,來一趟京城倒也不算意外,不會是和姜素一起來的吧?何肆倒是沒有想過他是來幫自己的,畢竟他們之間,細細算來,只有仇隙,沒有半點兒情義。
何肆扼住想要直接掉頭回去的想法,按理說看在姜素的份上,他沒有落井下石已經很好了。
何肆如今才知道,朱全生之名,應該出自道藏,《南華經》有言:“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朱全生此人也是真的儒釋道兼修,不過按照當初姜素所言的隻言片語拼湊出大概,後來朱全生倚仗的佛道修持大概是近墨者黑,因為她的原因才誤入歧途的。
當然,現在的朱全生,面對那謫仙人頗為遊刃有餘就是了,不用自己出手,也絕對不落下風。
不過自己能不出手嗎?
雖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但眼下的情況,以直報怨好像也不適合吧?
何肆對於謫仙人的態度簡單明瞭,既然都是敵人了,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在這些遊戲人間的化外仙人的喜惡面前,土著之間縱有血海深仇,也只是自家人關起門來的幾句拌嘴摩擦罷了。
,!
況且何肆與朱全生也沒有死仇。
畢竟從一開始的朱全生就沒想過要殺了他。
這老朱賊看來是又有機緣,武道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他本來就是四品巔峰了,現在該如何算?
三品不至於,不然的話太沒天理,他不禁又要懷疑這老傢伙也是天老爺養的豬呢。
不過這豬有點老就是了,老到快死了,天老爺又不是開善堂的,那就只能是姜素這個鎖骨菩薩給的機緣了?
何肆思緒萬千之間,朱全生卻是一拳遞出,直接將那謫仙人一拳打向何肆。
何肆也是沒有猶豫,直接抽刀,瞬息越過百丈距離,雙向奔赴一般,一刀劈下。
謫仙人落入伏矢魄感知範疇內,何肆這才發現那謫仙人的一身行頭,此人身材頎長,身穿一件寬大的青衫,不過何肆卻是辨別不出顯色的,只知他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面容清秀,眼神凌厲。
何肆心中一驚,這謫仙人竟是個雌雄莫辨,撲朔迷離之人。
還真是遺世獨立,飄飄欲仙的姿態呢。
不過都是假象,覬覦自己這謫仙人體魄的,能是什麼無爭之人?
鵷鶵往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而鴟得腐鼠,鵷鶵過之,仰而視之曰:“嚇!”
顯而易見的,這只是一場附膻逐臭。
有詩言,彈琴石壁上,翻翻一仙人,何肆卻看不到一點兒先仙氣飄飄,能捨棄麵皮來爭搶自己這個土著革囊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何肆一刀落下,刀光璨然,卻是被其空手入白刃。
比伏矢魄更快一步做出警覺的是已經化血的屍犬魄,好似在何肆腦中炸出一聲犬吠。
何肆感到身後又有一拳襲來,衝著自己的後腦。
龍雀大環之上血華流淌,直接施展楊家刀法之一的斷水,使出金蟬脫殼之法,謫仙手中只有血氣化作的空殼,瞬間又是變作紅絲纏連其手臂。
自從何肆見過劉公公的操縱氣機絲線的手段之後,自己也是從善如流,不再以氣機化血虺血蛇,而是紅絲。
何肆沒法複製劉公公全部的手段,不過數百紅絲之中,就藏著一條無形無色的,更加出其不意,虛虛實實,叫人難以捉摸。
何肆瞬間做出反應,偏頭,避開身後傳來的那一拳,同時轉身,手中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