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現在的模樣,可千萬不能被其他生靈看了去,特別是人類。”直接窩裡坐椅裡面的船王嘲弄的說道:“不然,人類會覺得我們一直在欺騙全世界——精靈也會生病。”
“我們只會虛弱,並不會生病沒錯呀。只是虛弱和生病的狀態有些相象而已,怎麼會是欺騙……”對上瑟丹充滿調侃之意的眼神後,佛諾爾也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正勁莞爾,連帶著緊張的情緒也放鬆一下來。
她輕笑著抱怨道:“中土所有的精靈,也就是您才會在說大事的時候還能開玩笑。”
“你這是在鄙夷我嗎?”故作生氣的船王撫著鬍子,意味深長的說道:“不敬國王可是會有可怕的下場。好在,我是林頓國王不是林地國王。不然天知道你會受到怎樣可怕的反擊。”
這話說的佛諾爾臉都紅了起來。雖然暫不知剛鐸實權變迭的細節,但剛鐸民眾群起反抗人皇的一幕卻是親眼見到。想到人類皇帝在剛鐸所遭遇的一切源起於自己的一句話,她羞愧難耐的說道:“瑟蘭迪爾……王對剛鐸做的一切事,都是因為我。八年前我曾提醒他——要讓希拉娜無法成為上一任皇后,就要讓她的兒子無法成為皇帝。我還建議他與梅蘭迪爾達成結盟,協手為皇帝增添阻力。剛鐸今日能舉國反抗人皇,是我用言論挑起了瑟蘭迪爾王的鬥意,最終造成的結局。自己犯下的罪孽只能自己去贖清。我會到人類皇帝跟前去招認一切,任由他處罰。”
到了這一刻,佛諾爾知道已經無法掩飾。剛鐸人群起反抗的情景已然發生,再幫精靈王掩飾也逃不過船王的法眼,只是拖延時間罷了。再說,佛諾爾也並不覺得有幫精靈王掩飾的必要。若精靈王的作為沒有造成不好的後果,說出真相來正好可以乞求寬恕。若是已成為了定局,更應該公佈真相接受應有的懲罰。又有什麼必要在船王面前繼續掩飾下去?
可出乎佛諾爾的意料,船王不但並不贊成贖罪的說法,反倒變得凝重了起來。
在造物主賦予的強大自律心之下,大多數精靈都喜歡把過錯扣在自己身上,哪怕自己根本不是最重要的罪犯。
在內心嘆氣的同時,瑟丹故作的怒容變成由心而發。他挑著眼瞄向女精靈,語氣陰沉的說道:“任由人皇處罰?且不論這件事你根本不是主謀,沒有操縱全域性。瑟蘭迪爾得知人皇處罰了你,會做出什麼事你不清楚?真做了這件事,縱始維拉在中土只怕也難以化解林地與阿諾爾兩國的兵刃相見!剛鐸的事雖近在眼前,卻已經成為了定格。所有生靈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你更不能再因個體的自責或是愧疚,給兩國生靈帶來更大的爭端。”
見佛諾爾眼神依然有些恍惚,似乎還未下定決心,瑟丹只好換上了極少用的王者厲色。
他拍著女精靈身側的床榻,鄭重的說道:“人皇若是處罰了你,你心裡的愧疚是消除了也好受了,可瑟蘭迪爾會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他不過花了短短八年的時間在背後操縱,便在沒有銷煙的情況下讓皇帝成為了一個虛名。要是人皇對你做了什麼,精靈王會給人皇怎樣可怕的打擊?因個體的私慾引發戰亂,不管起因是什麼都會將無數生靈牽扯於其中。你一向識大體,怎麼會產生如此任性的想法?”
這話說得佛諾爾的臉更紅了。責怪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的同時,她失去了直視船王的勇氣。
好在,船王接下來的並沒有過多的責怪她,而是為她指明瞭的方向。
“剛鐸由梅蘭迪爾統治,瓦蘭迪爾雖無權干涉,卻依然是剛鐸人公認的至高君王。”平淡的說出結果之後,船王的語氣也柔和了不少。他收回放在床榻上的手,倚在坐椅上嘆道:“這件事已成定局,再多的贖罪也改變不了現狀。沒必要做無謂的事讓人類與精靈再起波折。至於你,聽我一句話,不僅不能去做無謂的請罪;不願與精靈王有明面上的關係之前,千萬不要將自己暴露於人前!”
迎上女精靈充滿疑慮的眼神,船王問道:“你想成為林地國王與人皇兵刃相見的起因嗎?”
“不想。”佛諾爾急得連連搖頭,掙扎著抬起頭哽咽道:“我……我甚至不想因自己影響到任何生靈。可為什麼我做不到?為什麼我的一言一行總能影響到決定一國事務的君王?如果可以,求您為我指一條明路,讓我得以逃離有違初衷的命運。”
不想與決定一國事務的生靈有過深的關係,就是你眼睛裡面拙劣魔法一直不捨得去除的原因吧?
再次看了一眼浮於眼球上的魔法,心知肚明的船王垂下了眼瞼。他認定,事到如今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