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大夥兒豈不都省事……嗯?”
興許被花姨娘摸著鬍子的人是個悶騷,他被她這麼一碰,頓時心猿意馬起來,忙賠笑道:“姑奶奶……這個,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您瞧見那邊那位……”
花姨娘暗地塞了幾錠銀子,聽到的卻是這番說辭,頓時怒了:“有什麼好看的!”她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她回過頭,眉毛未曾一動:“停車!”
蘇蔓菁嫌轎伕們走得慢,半道上換了花車。
車隊進退不得,花車也只好立即停下。
這一震,蘇蔓菁睡意全無,她隔著喜帕向外問道:“怎麼,有人攔路?”
伺候在花轎左右的萌丫細聲感慨:“小姐,咱們就要進羲皇城了,你……你再忍忍吧!”
“好熱呀,萌丫,你再好好幫我扇扇!快一些,快一些!頭頂這勞什子忒重了。”蘇蔓菁瞥見頭頂垂下的珠簾,悶哼一聲。她戴著沉重的鳳冠,乖乖地坐在轎子裡,生怕動一動就要頭疼。事後想想,她似乎當了五個時辰的木偶。
萌丫打了個哈欠,低頭對喜帕下的蘇蔓菁小聲說:“萌丫一直都扇著的,小姐可不要冤枉人。”
“噓!”
蘇蔓菁側耳聽著花轎外邊的對話,什麼‘羲皇城’、‘天合帝國首富鹽商’、‘迎娶貴族小姐’等等華麗麗的字眼,她平時總會漏風的兩隻耳朵這會兒倒是全都聽進去了。
兩人耐心等了片刻。
為蘇員外送親的花姨娘忽然掀開花車的捲簾,欣喜道:“蔓蔓……新郎官親自來接您了!小祖宗你可交好運了,夫家迎親的排場那個叫體面啊……”
萌丫暗笑,小姐真是嫁了個好人家。
蘇蔓菁只聽見花姨娘的囉嗦,一時忘了外邊喧鬧的鑼鼓之聲。她攥緊了帕子,巴不得立馬在自己額頭摳出三道紅痕。
“誒呀,行了行了!快扶我下轎。”頭頂鳳冠,身披雀金鳳凰嫁衣,蘇蔓菁彷彿虛脫了一般。
萌丫看著蘇蔓菁一離座就言語不善,連忙貓低了身子,她扶著搖搖晃晃的蘇蔓菁小心翼翼道:“小姐,小心裙子絆住腳。”
蘇蔓菁伸手握住萌丫的手心,興許一路都是坐著的緣故,剛剛要直起身,可是那兩條僵硬的小腿一哆嗦,整個人就軟了一下。
萌丫的個頭還沒有蘇蔓菁的肩膀高,蘇蔓菁這麼奮力一靠,萌丫一個不小心就扭了自己的腳脖子。
兩眼一黑,蘇蔓菁的心噗啦一涼,僵化的身軀直直向前撲倒……
不是吧,這麼倒黴?
剛出嫁還沒見著相公,就要顏面掃地麼?
可惡的地面!蘇蔓菁始終盯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灰色地面,確信自己要摔個狗吃屎以後,她一邊祈禱著奇蹟出現,一邊默默計算著‘著地’的時間差。
一道白皙的亮光從她眼前晃過,就在看清是白色的那一剎那,蘇蔓菁昏了過去……
好丟臉,好丟臉。蘇蔓菁機械性地重複自責,光線簡直吝嗇到了極點,以至於她的眼前依然漆黑一片。
昏迷中,四周傳來一陣陣冰涼的氣息,蘇蔓菁嘴角一勾。
有沒有人,救我一下呢?
什麼也聽不見了,她只記得在一個冰冷的懷抱中躺著。
蘇蔓菁的拿手好戲是裝睡,但是神遊太虛也是她強項;有時夢著夢著,她還不忘嘴巴砸吧一下,算是回味夢中的美味。
“萌丫!”就當是自己在耍賴吧,蘇蔓菁偷偷笑了,她明明是清醒的,卻不想睜開眼。
“萌丫給我倒水,水……”
又似乎周圍沒人。
蘇蔓菁眉頭一皺,聳聳肩膀,感覺身下軟軟的墊子有些怪異。
“好冰啊……”她復伸手向下摸了摸,是個肉墊子。
萌丫還真是無私,居然獻身當肉墊子。不過,怎麼這麼冰?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之後,人肉墊子走開了,原先冰涼的感覺也全然消失不見。
躺在生硬的長榻上,蘇蔓菁驟然睜開了眯縫的眼睛,瞪得溜圓問道:“誰啊?”她的耳邊疾速掠過一陣清風,遠處很快呈現出一個魅影。
門外,一人著玄青色長衫,衣袂飄曳,發如染墨,隨風輕揚,潤物無聲,簡單的玄色之間,修長儒雅的背影,如水墨畫中最後的點睛之筆,真叫人羨慕這飄渺的淡薄之意。
隨著玄青色籠罩下的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蘇蔓菁銳利的眼神穿透空氣,掃描著眼前默不作聲的男子。
這個男人……呃,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