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的事兒何雅尚能記住,這人知道她有冊子……她方才正巧翻過冊子,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於是她點了點頭:“我今天不賭。”
藍景明氣得要拍她,見她躲閃又收回扇子:“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你要去哪?”
何雅想這人認識自己,說不定知道哥哥在哪兒,遂老實道:“我想去找我哥哥。但不認識路。”
藍景明從跟著她就見她一個人,卻不知沈澈怎會放她一個人出來,但不管怎樣,這種機會千載難逢,遂笑道:“你哥哥住在白馬街,離這兒不遠,我送你過去。”
何雅求之不得。也沒疑心。跟了他走。
藍景明原是有馬車停在這兒不遠處,但見她邊走邊看,對一切都充滿好奇。自覺打消了坐車的想法,只與她走走停停,四處觀望。
反正時間尚早,她又不是他刻意拐出來的。姓沈的就算追上來,也怪不到他頭上。
藍景明來了興致。想昔日一幫狐朋狗友結伴而行,那時幾多瀟灑,阿雅竟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真是世事難料。傷感不已,愈發想讓她高興一些,不知不覺中點出她昔日所好之物。何雅果真歡喜異常,她腦子本就混混沌沌的。一玩上來竟然把去尋何綱之事拋諸腦後。
四月天,午後陽光有些燙人,藍景明甚為細心,專意買了把油紙傘,貼心地舉在何雅頭頂幫她遮陽。
何雅嘴裡塞著甜糕,手上捧著瓜子、酸梅,渾然不覺走到了一處特別繁華的地方。
只見前面樓宇層層疊疊,說不上金碧輝煌,但花團錦簇,好像春天的花兒都搬到這兒來了。
藍景明笑了:“阿雅,你還記得這裡?你可不愛逛戲園子,你坐不住……”
原來這兒是個戲園子,怪不得裡面有歌聲的。
藍景明見她脖子伸的老長,笑道:“你要想看,我們進去便是,這梅園再高貴,也是個戲園子,爺來了還是他們的榮幸……”
他話未說完,見何雅眼直直的像是看到了什麼,也往她那方向看去,不看則已,一看臉色變了,見何雅張嘴欲喊,忙捂住她嘴,用紙傘一擋,只能聽見那邊話聲,卻露不出臉來。
藍景明拖著何雅往樹蔭下慢慢走去,這時,那邊走過來一群人,中間簇擁的除了一個貴婦,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美貌少女,伴著那貴婦身邊的是個三十餘歲氣質儒雅的白衫男子。
這群人路過樹蔭,也沒停下交談。
只聽那貴婦道:“澈兒,錢府離此處有些距離,一會兒你可安排好人手把錢小姐給安全送回去。”
低低的聽見那男子應了一聲。
聲響遠去,藍景明鬆開了手,還有些擔心何雅會喊,孰料何雅只是皺眉:“怎的他來這兒不帶我?”
藍景明積了一團火,見她滿眼茫然,不忍道:“他知道你以前並不喜歡聽戲,怎麼,你想聽戲?”
何雅神情低落地搖了搖頭。
藍景明忽然拉住她手:“你雖不愛看戲,卻有一個地方最喜歡去玩,我帶你去!”
說罷不由分說帶著她朝著那群人反方向離去,這個地方何雅果真喜歡,原來是藍景明的馬場,不過裡面養的卻不是馬,而是各種各樣的獵犬。
藍景明的這些獵犬不但極通人性,還會表演各種把戲,何雅興致被點了起來,連先前那說不上來的惆悵也消失殆盡。
藍景明還有一匹渾身雪白的大宛名駒,帶了她馬場上迎風奔跑,只見夕陽西下,餘暉灑滿大地,何雅只覺心中寧靜祥和,眼中不似先前矇昧,透出一股深邃意味來。
兩人相交二十餘年,自少年時藍景明便將她放在心上,那時一是總被她壓著,絲毫差覺不到自己那份心,再則他哪甘於人下,往哪一想皆是不服之氣。這麼多年來,他桀驁不馴,連老侯爺都要氣的半死,他花叢飛過,片葉也不沾身,什麼樣的女人都見過,柔弱的一吹就倒的,強悍的提刀殺人的,絕色的,可到盡頭,總覺得差那麼一點點。
就好像只有她,一眼就能看到他心底在想什麼,只有她,才能補上他空的那麼一點點。
就算她現在什麼都記不得,可抱著她,他就莫名的心安。
白馬,春風,愜意的黃昏。
天際突然出現幾個黑點,何雅還在看那夕陽,藍景明忽然攬緊了她,並不催促馬兒或走或迎,冷冷地看著那幾匹馬疾速奔來。
乍見她完好無損,沈澈鬆了口氣。
何綱臉色不太好看,藍景明這廝怎麼還不鬆手?
何雅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