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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楚離頓時大驚,一個箭步搶上前去,一把將她軟倒的身體接到懷裡,是地抱住。

“你怎麼了?”楚離驚慌失措地喊,臉上的表情驚恐萬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地南楚大皇,一時間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地喊道:“哪裡受了傷,哪裡不舒服?軍醫,軍醫在哪?”

身後的營地裡,幾名軍醫連打帶滾地跑到城樓上,正想為青夏醫治,那名單薄消瘦,渾身是血的東南大都督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略略有些迷茫,四下不顧一週,最後停在楚離的臉上,微微地皺眉,隨即舒展,嘴角輕輕地笑,聲音虛弱地說道:“你來了。”

南楚大皇終於不再耍性子,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感受著她骨瘦如柴的消瘦,一顆心幾乎被扔到滾燙的開水裡,自責懊惱地說道:“我來了,我來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青夏虛弱一笑,蒼白的臉上滿滿都是舒展和放鬆,楚離不、繼續沉聲說道:“是我不好,我早就該知道你會來的,是我大意,險些害死你。”

他還欲再說,卻被青夏捂住了嘴,蒼白的女子輕輕地搖頭,緩緩說道:“你幾次救我於危難,我怎麼可以放任你不管?你若是有什麼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幾年來,行走於華夏的大陸上,鐵蹄踏遍萬里河山的南楚大皇聞言身軀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皺著眉頭,聲音卻很輕,幾乎是小心翼翼地疑惑說道:“青夏?”

青夏的眼睛突然有些發澀,究竟她曾經做了什麼,才會讓這個如此驕傲的男人這般小心?歲月的波濤在兩人之間呼嘯而去。有太多無法抑制的風景跌宕盤旋,映照出屬於他們的那些糾纏過往,彷彿是天神在故意戲弄,製造了那麼多的風雨坎坷,終於,烏雲散盡,他們已經不再年輕不再衝動,心底滿滿的都是沉重和塵埃,卻仍舊無法抑制那些洶湧噴薄的感情。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無法抑制的酸楚,這股酸楚太過於複雜,以至於讓她在倉促間無法理清裡面的情結。似乎有內疚,有心疼,有難過,有憐惜,有自責,有怨恨,更有造物弄人天命難逃的因果迴圈。他和她早就已經是綁在一條絲線上的兩根蓮藕,無論經過多少水波的沖刷,最終,都是會長在一處的。

伸出消瘦纖細的手臂,在他堅挺的背部,溫暖的環繞,聲音帶著說不出的難過和壓抑,還有一些滿滿意溢位的心疼,嗚咽聲小若小獸:“怎麼那麼傻,明知道是燕回的陷阱,還要傻傻地往裡跳。”

這是生平第一次,她在神志清醒的時候主動抱他。楚離的一顆心似乎融化,那麼多年的風雨坎坷驟然間都像是過眼的煙雲,再也不能有絲毫潛入心底冰冷他的心,那隻軟軟的手臂竟好似比他的萬里江山更加沉重,更加有安全感,八年的光陰彈指而過,有誰的心悄悄地遺落在八年前的蘭亭大殿而不自知?為了這一個擁抱,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這一路,他走的跌跌撞撞辛苦萬分,但是,終於還是看到了烏雲上空的豔陽。

楚離垂下頭來,埋首在她的頸項,深深地呼吸,狠狠地抱緊,聲音略帶著沙啞,緩緩地說道:“即便只有一絲希望,我也不能放棄。”

乾澀的眼睛終於落下一滴淚來,青夏加大了手臂的力量,讓眼淚落到他寬厚溫暖的肩膀上:“傻瓜。”

高高的城樓上,南楚大皇和東南總都督夏青緊緊地相擁,突然間,楚皇捧起東南總督的臉孔,順勢就深吻了下去,整個南楚大軍同時譁然,驚呼聲直衝雲霄。

猛烈的長風突然颳起民,漫天濃霧瞬間即逝,青夏的頭盔頓時落地,滿頭飄逸的青絲迎風而舞,婉轉飄揚如同無數漆黑的蝴蝶,一張娟秀柔和的小臉充滿了女性柔美的光輝,所有的東南士兵齊聲抽氣,原來一路上帶著他們衝殺奮戰的東南總督,竟然是個女人。

楚離眼神明亮,緊緊地拉住青夏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青夏,跟我回盛都。”

青夏笑著點頭,牙齒潔白,氣息溫潤,溫柔地笑道:“好。”

南楚大皇站在高高的城樓上,衣袍翻飛,眉眼飛揚,對著南楚最為精銳計程車兵朗聲大笑,鄭重地宣佈道:“將士們,我的皇后回來了。”

所有的南楚軍人齊聲歡呼,聲音撕破長空,驚散了天空中盤旋的飛鷹。

遠遠的大漠上,一匹潔白的駱駝靜靜地站立在沙丘之上,白髮垂首的老人對著駝背上的青衣公子恭敬地說道:“主人,該走了。”

青衣男子緩緩地點了點頭,面色平靜,轉過身去,漸漸地消失在大漠的盡頭。

朝陽,璀璨,有若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