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佶神識橫掃、沒感覺什麼異常。
畢竟死的不是他的家人,沒必要守著他一個老頭子,普通文人,還能蹦上天不成?
楊佶輕輕跳進院子裡,貼到木製的窗可上輕輕敲兩下。
裡面就任見誠一人,倒不必太過謹慎。
“誰?”
裡面傳出壓抑著的喊聲。
老人家果然睡不深,稍微一用動靜便已驚醒。
“任先生,我是楊佶。”
“啊!楊先生?”
任見誠精神大振,立刻起床,開啟大廳門。
這些天、喪徒之痛,奔波之哭,女兒因疚萌生死志,直讓他心力交瘁......
過去那怕他再有名氣,已如過眼雲煙。這世道、他這把老骨頭,還能有什麼用?
這一切,只能寄望到曾經幫過他的、徒兒柳天賜的兄弟楊佶身上。
兩人進到大廳內。
“楊先生,老衲無能,無能啊!”
兩行老淚、從他乾枯臉龐上慢慢滲出......
“任先生,此事非先生能估量。先生節哀!"
楊佶沉聲應著。
這事、看似因柳天賜與任圓圓之婚姻引起,但難道沒有其實問題?
他就真不相信,為了一名女子,房浩春願意冒著誅殺柳氏族長愛子的風險?
憑房浩春那點微薄的修為,順便出來個柳氏子弟便把他滅掉——
他敢嗎?
“楊先生,請幫幫圓圓......”
任見誠知道、此刻不是拉家常的時刻,雖然女兒立心守滿七七四十九天,可誰知道女兒心裡是怎麼想的?中途會不會起什麼變故?
“我會盡力的。我來、就是為了此事。”
“如此甚好,一切但憑先生作主。”
任見誠縱是學富五車,也明白自己解決不了眼前的困境。不求楊佶,如今他窮教授一個,還能找誰?
京城舊友雖多,但涉及新舊政權站隊的關鍵時期,沒必要讓別人為難......
“事不宜遲,還請老先生移步景寧宮。此事我與公主會知,你到了自然有人安排。”
“好!我馬上就走。”
任見誠不再廢話,返回臥室,沒幾分鐘便穿戴整齊出來。
“我這就去了?”
“嗯!我去找小姐,你保重!”
楊佶再次融入灰濛濛的長街......
拯救任圓圓,看似簡單,其實想想還真不容易。
連任老先生都束手無策,可想而知:
這位面、這年頭的女孩有多固執?甚至她這死志連他老爸都不敢過多幹涉,蓋因這是一種美德——
可悲可嘆!
楊佶頭疼之處就在這裡。
把她帶走容易,可打消她的意志這才困難!
那怕二十四小時盯著她也不行啊!
萬一她不吃不喝?難道還強行喂她?
這等侮辱人的事,豈不是讓她更生無可戀?
柳閥大宅!
這座盤踞大景國都上千年的古老大宅門,歷經無數歲月,幾經翻修,其佔地之寬廣,裡面生活的人群,已比得上一個人口幾萬人的小城鎮。
柳氏的大門,長年累月基本是處於關閉狀態,能讓柳家大開正門迎接的權貴,實在是不多。
楊佶當然沒有想從正門進入。
一來沒這必要,他又不是想見族長。二嘛!神念已繫結了任圓圓的位置,卻是在後宅的某處偏廳。
一般情況下,大氏族的後院,主要用來安置犯了家規或辦錯事物的內門子弟面壁思過的地方。
府內、既不是一般家丁可進入,但柳氏風雲弟子也不會光臨到這裡。
而柳天賜的靈堂正是設定在這裡。
柳天賜雖已準備婚後自立門戶,但最終還沒走到那一步,靈堂自然還是安置在柳家主宅。
任圓圓名譽上是柳氏未過門的媳婦,只是訂了親,名分雖定,木未成舟,她本可以不來守靈......
這對女孩子來說是很嚴重的事——
不來、以後再嫁當然沒任何汙點,操行上也絕無過錯。
但前來守靈便大是不同。
那怕如任圓圓那般、柳家並不承認她是柳氏中人,以後再找一戶好人家也是很難的。
萬一柳氏承認那更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