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冷冷一笑。“我如今在大周聲望極高,又在北漠立功回來,如今弄個狐狸精出來,百姓忌憚鬼神之說,必定當我妖孽,恨之遠之。”
“你不要擔心太多,只管把你的來歷再說一遍,我打算去找老祖宗。”
“老祖宗?”子安一怔。
“是的,老祖宗應該和你來自同一個地方。”
子安眸色如墨,“你……肯定?”
“不肯定,但是應該是。”
“可你也不知道老祖宗去了哪裡。”子安知道這一次看著是針對她而來,其實是針對老七。
老七如今還頂著攝政王的頭銜,皇上沒有撤掉,那麼,怎麼說也算大權在握的。
他立功歸來,皇上嘉許他,賞賜了這麼多東西給他,已經彰顯了皇帝的氣度,天家的恩典,可若民間傳說的這些若鬧到了京中朝堂上,皇上要“秉公辦理”那就是再合情合理不過了。
“你猜到是誰做的,是嗎?”子安問道。
慕容桀把把摺子丟在一邊,淡淡地道:“知道。”
子安搖頭,“除了找老祖宗,別無他法了嗎?”
慕容桀手裡轉動著指環,眸子低垂,卻難掩眼底的精光,“辦法是有的。”
他沒說什麼辦法,但是,子安知道他想的辦法必定不到萬一不走的辦法。
到時候,什麼親情都不會再念了。
子安心頭也是說不出的悲哀和無奈,更多的是憤怒。
本以為,多少能平靜一兩個月,沒想到,皇上這麼快就出手了,而且,這一次出手,乾淨利落,誰都聯想不到是他。
而且,以妖孽論來編派她,是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百姓對這種事情,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明天,我會去一趟刺州。”慕容桀說。
“嗯!”子安仰起臉,眼底一片冰冷,“對不起。”
“傻瓜!”慕容桀伸手撫摸她的臉,柔柔一笑,“這日子閒暇,還不自在呢。”
子安把頭伏在他的胸口,只覺得無比的心酸,其實,她知道他很渴望這樣的日子。
只是,這股邪風,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停止?
“還有一件事情,現任刺州知府,是伶俐的父親。”慕容桀淡淡地說了一句。
子安微怔,就是那個娶了新婦忘記舊人的負心人?
“此事,你看著要不要讓伶俐知道。”慕容桀繼續說。
子安問道:“你是如何知道伶俐的事情?”這件事情,還是伶俐跟她說,她才知道的。
“伶俐來你身邊的時候,我便找老九問清楚伶俐的來歷,若不是可信,怎會讓她留在你的身邊?”
他大手包圍著她的小手,子安心裡微暖。
對她的事情,他一直都那麼謹慎小心,唯恐她出事。
可這股邪風,終究是防不勝防。
“想知道我前生的事情嗎?”子安問道。
慕容桀點了她的額頭一下,“還有什麼沒說的嗎?”
“之前說的那些,只是個大概,我想跟你說的是我所經歷的那些。”
或許是思鄉情切,或許是對如今的生活的厭惡,她特別懷念即便是出任務時候的艱難險惡。
夫妻說了一晚上的話,慕容桀幾乎沒睡,一大早便帶著倪榮出去了。
中午的時候,子安去整理書房,那堆摺子堆放在案頭上,她知道不該過問朝廷的事情,但是忍不住開啟幾個摺子看了一下。
這些是各州反應民意的摺子,算是例行摺子,許多都是上書朝廷,請奏皇上嘉許表彰慕容桀的。
所有的摺子,都有紅色硃批,可見皇帝都看過了。
他本可以不送來,但是,他還是把這些摺子送了過來,連同刺州知府那一份,而那一份,沒有硃批,意味著,皇上對慕容桀表明了態度,他不信。
虛偽!
子安冷笑!
她再細細讀了一下刺州知府的摺子,其中連她在相府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說她性子突變,禍害家人,相府在狐狸精附身之後,家破人亡。
而相府倒臺,是攝政王主政期間,所以,百姓紛紛傳言說攝政王受狐狸精攛掇,陷害大周忠良重臣。
摺子最後,更是羅列了夏丞相在任期間的功績。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即便推翻他的罪狀,都不打緊的,最重要的是,那死去的人可以變成利刃。
子安心裡頭說不出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