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孫芳兒,他把整個京城都搜遍了,城門封鎖,若孫芳兒還活著。是不可能搜不出來的。
人早就變成了肉醬。難怪找不出來。
皇帝喃喃地道:“以前,老祖宗總跟朕說,最毒婦人心。當時。朕還笑她,說您也是婦人,為什麼卻要這樣說?”
他看著梁王,“你猜,老祖宗怎麼回答朕的?”
梁王眼睛一緊,“兒臣愚鈍。”
皇帝嘆氣,伸出手,想努力抓住點什麼,但是,手伸到了半空,又慢慢地垂下,“她說,女子的歹毒,多藏於心,擅長偽裝掩飾,一滴眼淚,一眼秋波,便能叫男人交了心,信個足。朕自小跟在老祖宗身邊,聽她的話長大,因此,對女子並未完全交心,即便是對著朕最喜歡的,朕也寧可不要,因為,朕不想因為女子,而亂了心,做錯了決定,卻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那躲在你身邊,不聲不響的,才是至毒的蛇。”
皇帝說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人顯得很疲憊,呼吸也開始不暢順。
“御醫,父皇到底如何?”到底父子一場,梁王雖不齒父親所為,但是,終究斷不了骨肉親情。
院判拉著梁王出了殿外,輕聲道:“殿下,皇上舊病再犯,且體內有毒血翻湧衝撞,他會慢慢地出現幻覺,幻聽,神智錯亂,胡言亂語,方才臣見他一直說話,應該是出現了病症,若沒有良藥,怕……”
梁王心中一痛,“如何?”
“怕是熬不過一個月。”院判說完,即刻便跪下請罪。
梁王用手搓了一下臉,眼淚便忍不住落下。
片刻,他拉起院判,“半點辦法都沒有了麼?”
院判道:“微臣無能,只是不知道王妃是否還有法子。”
梁王不做聲,子安如今有孕,自然不能入宮的。
而且,父皇也沒臉再傳子安入宮。
按照他方才說的話,他應該是知道自己做錯了。
知道錯,便知道羞愧。
皇帝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時而胡言亂語。
有時候,拉著路公公便說起以往的事情,有時候,拉著梁王說他未來治國大計,有時候痛斥亂臣賊子,有時候,又靜靜地坐著,沉思,眼底露出兇狠之色。
許多事情,是一個輪迴,他似乎回到了孫芳兒入宮之前,或許情況更差。
民間聲討子安的聲音,也越來越厲害。
自從國師開壇之後,王府已經數次被人衝擊,子安在西苑的訊息,原本沒多少人知道,但是也逐漸傳開去,西苑連番地被暴民衝擊。
但是,其實子安在梅妃出事的時候,已經被暗中送出了城外,就在保安寺裡住著。
所以,當暴民終於衝過西苑的防線,進去喊打喊殺的時候,卻沒找到子安。
京中陷入前所未有的亂局。
終於,皇帝下旨,傳國師來熹微宮覲見。
狐狸精一說,本是從刺州而起,當然,也是他一手設計的。
他要的,就是毀掉慕容桀和夏子安的民望。
為了製造這一場全民恐慌,他籌備了許久,甚至,安插了許多人在京中製造流言。
但是到現在,他才知道他做這麼多事情,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個法子,平息民怨,為王妃正名。”
皇帝的精神今日好些,因為,院判開始用王妃以前留下的藥方,給他服用。
幻覺少了許多,人也精神了許多,不過三服藥,便見效了。
他沒有孫芳兒了,要活下去,就只能依靠夏子安。
但是,他不可能傳召一個狐狸精進宮侍疾,夏子安,必須還是以前那個為民治病,救苦救難的夏大夫。
“皇上,”國師並不知道情況,聽得皇帝這樣說,便不同意了,這一場戲,雖然是皇上策劃的,但是背後他出了不少力氣,只要暴民再衝擊,就能把夏子安誅殺,“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情,若此時正名,便白費心機,空忙活一場了。”
皇帝冷厲地看了他一眼,“朕讓你怎麼做,你便怎麼做,廢話什麼?”
國師見他神情威儀,心中一凜,雖有不甘,卻也不敢造次,“是!”
國師緩緩地退了出去,身上的熱血,慢慢地冷卻下來。
心頭煩亂,卻是如何也平息不了。
修行之時,不窺見人間富貴,他尚且能靜心。
但是自從被封為國師,每日有不少皇公候爵登門拜訪,對他謙恭有禮,他便感受到了權勢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