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叫醒叔叔,那夥人一定是找他和叔叔。
他拼命地搖著叔叔,可是尤道元好似死人一般動也不動一下,他又狠狠地拽著叔叔的耳朵、鼻子,還是不應聲,他終於忍不住朝著叔叔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尤道元只是在夢中哼啊了一聲,又扯開了如雷般的鼾聲。
“完了!可能叔叔早已死了!”求生的慾望頓時破滅了,少清此時已聽到前門外清晰的腳步聲。
他轉身想出門,突然腦子好像靈活了許多,不行,門口已被他們堵死了。
一轉身,他看見了床後牆上的小窗。
後窗很小,只能容他一般大的孩子爬出去。
他急忙踩著叔叔的身體攀上去,臨爬出時,又狠狠地踩了叔叔一腳,這算是最後的警告,可叔叔還是沒有應聲。他不敢再耽誤下去,沿著後窗直向十丈外的斷牆邊跑去。
夜很涼,可少清此時沒有一絲涼的感覺,他只覺得滿頭大汗,心臟咚咚地似乎要從口裡跳出來,他急忙又把嘴緊緊地閉上,爬在斷牆的豁口向小屋看去。
屋側,站著兩個黑影,還有一個正用水瓢向小屋潑灑著什麼東西。
“點火!”只見一名身穿長衫、魁梧高大的漢子輕喝一聲。
霎時間,小屋又被一片烈焰吞沒了。
“叔叔——叔叔——”少清心中不停地呼喚著,可是有什麼用呢?
“尤道元,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看來閻王還是相中了你,哈哈哈……”一個斷臂的漢子衝著小屋狂笑著。
“馮老弟,這下可替你報了斷臂之仇,飛雲山莊從此將絕跡江湖……哈哈……”穿長衫的大漢狂傲地笑著說。
“多謝刁幫主!”馮正單臂打了一拱,顯得有點局捉不安。
“尤道元恐怕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晚飯中有毒吧!看來,閻王還是喜歡他。”
“是呀,阮兄的藥也真管用,一下子把姓尤的弄得昏迷不醒,迷迷糊糊就進了鬼門關。”馮正伸出獨臂舉起大拇指誇讚著阮大元。
倏地,那個被稱為習幫主的魁梧漢子伸出雙手,閃電般同時向馮正和阮大元戳了過去。
馮正伸出的手還沒有抽回來便怔怔地停在半空中,阮大元搓揉的雙手也同時停在了胸前一動不動。
“刁幫主,你這是……”阮大元迷惑而又驚恐地問。
“嘿嘿……我是對你們好!”刁幫主陰陰地冷笑著說。
馮正結巴著小心地問道:“刁幫主,我們兄弟不要堂主的名份了,你不要殺了我們,我們馬上離開此地,遠遠地離開,一輩子也不回來。”
“哼哼哼——,就你們兩個三流的角色還想當堂主,還是乖乖地和尤道元一起走吧!”刁幫主冷聲狠氣地道。
阮大元此時已顧不上什麼禮數,大吼道:“刁鵬,這是為什麼?你快放開我!”
“為什麼?嘿嘿——,因為你們知道的太多了,一旦官家追查此事我恐你們會憋不住的。”刁鵬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刁鵬,你們王八羔子……”馮正氣極地大罵起來。
“哼——,落網之魚還敢出口不恭,我讓你們去陪尤道元,省得黃泉路上孤單……”話聲未落,刁鵬雙掌一翻狂飈疾吐,兩個人如兩支利箭向火焰沖天的小屋飛了過去……
一個瘦小的人影,從街角一堆廢舊的棉絮堆出蹣跚地走了出來,是個十歲不到的幼童,他雙眼發直,望著遠方,艱難地挪動腳步向遠處走去……
第二章 蠻幫同惡 鳩居鵬巢
碧天如洗,萬里無雲,烈日高張,鑠石流主。
透過開封的官道上,這時正有一個衣襯襤褸,面帶菜色的少年,頂著烈日,緩緩而行,看上去是那麼的落寞孤悽。
這少年從外表看,年紀可能在七八歲之間,雙眉緊結,面孔呆滯得沒有半絲表情。
他停足望了望似乎巳被烈日癱熔了的官道,用衣袖一抹頷上的汗珠,轉身到路邊濃蔭匝地的大樹下坐了下來,四望無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幹了的餑餑,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起來。
就在此刻——
一條臃腫的身影沿官道蹣跚行來,遙直到樹下朝那少年旁邊一坐。
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身上一襲既髒且破的祖蘭布棉袍,遠處看去,顯得臃腫不堪。
在這種三伏褥暑的日子,穿上這厚重的棉袍,冒著烈日趕路,確實有些警世駭俗,這老者如非是失心瘋便是玩世不恭的風塵異人。
那少年抬頭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