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都?”墨輕舞驀然一驚,手中的靈骨燉湯滑落碗中,驚訝地望向桑延:“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嗎?”
她深知桑延此次來到杭域,必是肩負重任,不可能在此地久居。原本以為他會返回金陵,卻不曾料想他會選擇回到東都。
東都二字,在墨輕舞心中,似乎承載著過往的記憶。然而自幼聰慧的她,瞬間洞察其中含義,立刻看向桑延,眼底掠過一抹失落:
“回東都,是為了桑伯伯的事吧。”
曾經因為救治桑父的病情,桑延答應了與自己簽訂一份契約婚約,儘管那僅僅是一種修煉資源的合作關係,最後仍以解除婚約為終結。但此時此刻,提及東都,墨輕舞不禁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之中...
當墨輕舞探尋桑延身份並調查其周遭情況時,她得知桑延有一位身患重病的父親,因此找到了他。如今,能讓桑延牽掛的唯有遠在東都病榻上的父親了。
果不其然,桑延輕輕點頭,淡然一笑,道:“不錯。此次我蒞臨杭域,正是為了尋找救治家父疾病的草藥,並煉製成靈丹。如今所需藥材皆已覓得,家父病情刻不容緩,我必須即刻返回東都。”
墨輕舞聞聲,眼中掠過一抹哀愁,即便是眼前的佳餚美饌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這麼快,你要回去了麼?”墨輕舞半晌後才低聲自語,未曾察覺內心深處悄然滋生的一絲不捨。
墨輕舞瞥向桑延,嘴角微微顫抖,鼓起勇氣問:“之後呢?你會留在東都,還是會前往金陵?”
桑延苦笑著搖頭,“尚無法確定,儘管我已經為家父蒐集齊全所需的草藥,可以煉製丹藥以舒緩他的病情,但這終究只是權宜之計,並未根治病源。仍然需要尋覓更多的藥材持續治療,恐怕還會再次啟程,至於具體去往何處,目前我還未能明瞭。”
聽見此言,墨輕舞陷入沉默,低頭默默進食,飯菜的味道變得索然無味。此時,她渾然未覺,內心已泛起一陣慌亂,似乎有什麼極其珍貴的事物即將遠離自己。
就在此刻,墨輕舞身子一震,感受到一隻溫暖的手掌輕柔地落在她的頭頂,撫摩著她的秀髮,耳邊傳來桑延溫和的笑聲:“此番離別,我們或許再難相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倘若遇見心儀之人,切莫錯過良緣。”
原本桑延還想補充一句:“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合適的伴侶成家了。”但他覺得這話過於唐突,便立刻打住了。
然而這半截話卻讓墨輕舞身形劇震,瞬間望向桑延,眸光流轉,瞬息間淚流滿面。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桑延忙問,這段時間與李心嫻等女子交往,她們總愛提醒他這個直男性格,說話時常不顧他人感受,常引起李心嫻的不滿。
連桑延自己都有些困惑,他這性格真的會讓人如此憤慨嗎?但眼前看到墨輕舞痛哭不止,他也頓時慌了手腳。
不論如何安慰,墨輕舞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痴痴地看著桑延,目光深沉,內心不禁對桑延生出怨氣。
這傢伙真是塊不解風情的木頭!墨輕舞心想,先前還認為桑延是在裝模作樣,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
如今看來,桑延這位少年實則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修行菜鳥,在情感之道上始終不解其奧妙曲折。
終於,墨輕舞放下手中修煉用的靈玉筷子,悄然返回了自己的靜室,靜靜地等待半盞茶的時間,卻未見桑延有任何反應,他依舊滿臉困惑地坐在原處,目光凝視著半開的法陣防護之內的閨房,眉頭緊鎖自語道:
“怎麼回事,難道是修為不穩,體內靈力紊亂嗎?”
此話更令墨輕舞心中憤懣至極,她忍不住咬牙低吼:“滾!給我立刻離開這裡!我不想再見到你!”
聽聞此言,桑延頓時一愣,他略顯迷茫地望向閨房所在的方向,又瞥了眼桌上僅嚐了幾口的仙珍佳餚,竟不明所以地抓了抓腦袋:
“這女子又是為何生起這般無名之火呢?修煉之時狀態尚且穩定,此刻為何突然情緒波動如此劇烈,淚珠滾滾落下,嘴角卻又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激動笑意,難道是元神秘境的歷練引發了心魔干擾麼?”
連喚數聲,墨輕舞卻沒有回應,桑延不由微微蹙眉,凝視著閨房方向良久,最後仍是嘆了口氣,黯然起身,朝外行去。
“那我就先離開了,你自己要保重修為,桌上的靈膳儘早食用,冷了便失了靈氣。”言語間,桑延已推開了房門,消失在了門外。
“別——”
幾乎是同一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