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頓時一片寂靜。
程千葉看向排在第二之人。
那人全身打擺子似的瑟瑟發抖,被甲士拖出人群,癱軟於地,牙齒咯咯打戰,
“小,小人招供,小人是先侯爺身側的萬……萬夫人安排進來的。打,打聽了主公的情況,就私下傳遞給她。”
程千葉向蕭繡招手:“記錄下來,收查他的住處,無大過者,打二十軍棍,趕出營地。”
餘下之人眼見著不交代便要血濺三尺,從實交代確實能保住性命,也就陸續開始戰戰兢兢的交代了起來。
有些是其他諸侯國安排的諜探,有的是晉國內世家貴族安插打探訊息的釘子。
程千葉做出相應懲處,非罪大惡極者,不輕易取人性命。
一個軍中計程車官被押上前來,他跪地叩頭:“小人招供,小人乃是李文廣所派,潛伏于軍中。小人什麼也沒做過,求主公恕罪。小人有一同謀,乃是……”
他抬起頭,撇了眼身後上將軍們所站的佇列,“小人的同謀是賀蘭貞將軍。”
人群頓時一片轟然。
賀蘭貞勃然大怒,幾乎要衝上前去。俞敦素拉住了他:“賀蘭兄不可衝動,主公自有明辨。”
賀蘭貞漲紅面孔,伏地叩首:“主公明鑑,此人和我素有私怨恨,他這是夾私洩憤,末將著實冤枉。”
程千葉打量著他,半晌不說話。
賀蘭貞心中惶恐不安,今日抓出如此之多諜密,人心正是惶惶之時,主公若是不信自己,也實屬正常。
自己乃是世家出身,若是蒙受這般不白之冤,被趕出軍中,簡直無處容身。
程千葉看著賀蘭貞,這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年輕將領。
武藝好,能帶兵。
提拔他比起提拔俞敦素容易些,因為他乃是世家貴族出身。
但他正因為他的出身,使得他性格有些高傲,很容易得罪人,這是他的缺點。程千葉覺得可以藉機點醒他一下。
“賀蘭將軍是我信重之人,我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我必定慎重調查此事,但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還你一個清白,還要請將軍委屈幾日。”
兩名甲士上前,反剪賀蘭貞的手臂,將他捆束起來。
“主公!”賀蘭貞不敢抵抗,他驚懼的抬頭。
程千葉看出他確實是怕了,有點不忍心。親手將他扶起來,寬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查清真相,為你正名。”
她掃了一眼人群,目光在張馥身上停留了一下,跳了過去,落在了肖瑾身上。
“我讓……肖司寇親自查你的案子,你可放心?”
賀蘭貞面露感激之色,垂下頭來:“多謝主公。”
程千葉拍拍他的肩膀,命人將他帶下去。
此後,那二十餘個被押到前臺之人,逐一招認了自己的罪行。
竟無一冤屈錯漏之人。觀者無不暗暗心驚。
越到後面,那些人越發不敢抵賴欺瞞,他們很多人死活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裡漏出了馬腳。
程千葉處理完這些人和事,站起身來,環顧臺下眾人。
一眾文武官員,都收起平日的輕視之心,帶著些敬畏之意低下頭去。
回到府邸的議事廳,
程千葉接過小秋遞上的茶,飲了兩口,舒了口氣,輕輕放下茶盞。
此刻,她眼前只留下肖瑾和張馥二人。
張馥微微行禮:“主公今日實讓臣等大開眼界。”
自從那日晚宴之後,張馥明顯感到了程千葉對他的冷淡。近日接連的數件事,主公不但沒有讓他參與,甚至沒有知會他分毫。
他一向自負,自覺胸中帷幄奇謀,事事都能洞察先機。
再加上跟隨老晉威侯多年,有了自己的情報網路,已經很少像如今這樣對身邊的事一無所知。
敏銳的張馥感覺事情不太對勁,有些東西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握,向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張馥。”程千葉直視著他,“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嗎?”
“主公這是何意?”張馥一如既往,用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容,淺笑著說話,“主公莫非是也對微臣有所懷疑?懷疑微臣是敵國諜探?”
“不,我指得不是這個。”程千葉直言道,“我想說的是,那日晚宴,你明明知道蕭繡遞上來的食物有毒,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張馥那總是帶著一絲淺笑的面具臉終於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