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橋生叉手行禮,“還請侯爺恕罪,下奴的主人還有事交託下奴,實再不敢耽擱。請恕下奴先行告退。”
他話一說完,兩步跨出角門,展開身法,幾個起落,迅速消失在夜色之間。
華宇直看著那個追之不及的身影,沉下臉來,“哼,晉越侯囂張跋扈就算了,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連個下賤的舊奴,都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
程千葉在城主府內院的小道上,邊走邊和肖瑾商量著難民過冬安置問題。
圍牆邊上的樹木傳來微微的一陣輕響。
侍衛們立刻舉戟喝道:“什麼人?”
牆頭上落下一個人,那人伏地請罪。
正是墨橋生。
程千葉走上前去,摸了摸那顆伏在地上的腦袋:“怎麼了橋生,這麼晚了還慌里慌張的跑來找我。”
墨橋生抬起頭來,看到這個世界上最令他安心的那張笑臉。
他不知不覺就把心中的恐懼說了出口,“主人,別把我還給威北侯。我一定會努力,我會比那匹黃驃馬有用很多。”
程千葉哭笑不得,她把墨橋生牽起來,揮手和肖瑾告別。
在眾目睽睽中,拉著她那位“男寵”的手,乘著月色慢慢踱步走了。
風中隱隱約約傳來主公說話的聲音。
“真是傻得可愛,別說一匹馬了,就算一座城池,我也不肯換你的呀。”
“咦,你是不是餓了?軍營裡吃不飽麼?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程千葉和張馥,肖瑾三人,坐在出城的馬車內。
“那個威北侯什麼時候滾,該不會想留在我們汴州過年吧。”程千葉沒好氣地說。
“我很討厭他,還不得對他擺出個笑臉。張馥你想個辦法,讓他麻溜的走人吧。”
張馥略微詫異:“主公覺得我能做到這事?”
程千葉笑眯眯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張公於我心中,無所不能。”
你以為你在我心裡還是朵白蓮花麼?這種事正適合你這種腹黑男去做。
肖瑾卻想道:前日威北侯不過是欺負了一下那個墨橋生,主公心中便一直耿耿於懷。看來那個奴隸在公主心中的分量確實不低。只是不知他是否……已經知道公主的身份。
肖瑾看了一眼正掀起車簾,看著窗外的程千葉。
她那張瑩白的面孔,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灼灼生輝,妁妁其華。
公主雖為女子,但為人灑脫,舉止大氣,似乎天生就不像普通的女子一般拘謹而嬌柔。這些日子,她漸漸適應了主君的身份,一日日的顯得從容和穩重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來,竟然沒有一個外人發現了他們偷樑換柱的秘密。
肖瑾這樣想著:那個墨橋生,若是真的被公主看中了,成為親近之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必須幫公主留意觀察一下他的品行。
程千葉看著窗外那一眼看不到邊的荒蕪田地,回過頭來,伸指在手邊的几案上點了點。把肖瑾和張馥的注意力招了過來。
“我想推行一個政策,廢除已有的井田制,採取授田制。”
“授田制?何謂授田制?”肖瑾、張馥異口同聲問道。
其實不是叫授田制,具體叫什麼我已經還給歷史老師了,只是大概對這個制度有點印象,程千葉在心裡羞愧了一下。
她用手指在茶杯中沾了點水,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小圈,和一個大圈。
“汴州在這裡,大晉在那裡。如果我們還想要繼續從汴州擴張領土。”程千葉沾水的指尖向外畫出幾道線條,五指張了一下,“就必定要不斷的從晉國徵兵,從國內調撥糧草,千里迢迢,損耗甚巨不說。就說百姓都來打戰了,種糧食的人手也會緊缺不是?”
張馥沉吟了一下,伸出修長的手指,輕點著那個小圈。
“對,我是這樣想的。把荒廢的土地按人頭分給那些流民,鼓勵開荒。”程千葉微微傾身,“我們可以廣發告示,只要願意入我晉國戶籍,不隨意遷徙。不管是哪國人,均授予一定數量的田地。第一年,我還可以免除他們的賦稅。”
她將手一收:“這樣,我們大晉的勇士在前方開疆擴土,後方將會有源源不斷的後勤保障。”
張馥眼光微亮:“此事確有可行之處,只是許多細節還需仔細推敲。比如多少歲的男子可授田,每人授田幾許,所受良田是否有部分固屬國家,部分允許私人買賣……”
程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