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的拍了下鐵門,問道:“您行行好,幫我開啟門?我要出去。”
老頭子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像是嚇了一跳。不等蘇繼雲再開口就要轉身下樓,蘇繼雲把歪著頭把臉貼在了門上求他:“阿伯,求求您了,您幫幫我。”
老頭子往後退了退避開他伸出來的手,嘴裡哇啦哇啦的說著什麼,末了指了指外面,又做了個開槍自殺的動作。抬手掏了掏口袋,他掏出了個小紙包,放到了蘇繼雲的手裡。
悻悻然的收回手開啟紙包,蘇繼雲發現裡面居然是塊綠豆糕,老頭子一臉歉意的微笑著,抬手又做了個吃的動作。
吃完了綠豆糕,蘇繼雲坐在地上開始翻看今天的報紙,額前的頭髮垂到了眼睫上,被他胡亂扒拉到了耳後。慢慢的讀完了一篇頭版訊息,盯著紙上黑色的日期看了許久,他才覺出了一陣涼意,立冬了。
透過柵欄看了看外面空蕩蕩的走廊,他打了個寒噤,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一直到死。靠在牆上,蘇繼雲捏緊了報紙,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仰頭一下撞在了牆上。他憤怒、心酸、焦急,所有的情緒都擁擠在了胸臆之間,膨脹起來,快要炸開。起身走到門前,他攥緊拳頭大吼了一聲:“我要出去!放我出去!”跟往常一樣沒有人應答,他把鐵門搖得桄榔直響,敞著嗓子嚎叫了一下午。
到晚上他不得不閉嘴了,嗓子啞了,心灰意冷的喝了點湯。他跪在床上重新展開了報紙,這次他看到了一則尋人啟事,佔了四分之一的版面,卻只有簡短的三行字。蘇繼雲盯著看了許久,又無聲的唸了一遍,一滴水漬滴下來,正好落在上面的聯絡人名字上,蘇繼雲伸出手指摸了摸,拿到唇邊親吻了下。
半夜的時候蘇世昌被電話叫醒了,睡意惺忪的聽完對方嗚嗚啦啦的叫聲,他“嗯”了一聲後掛了電話,對方說些什麼自然是完全沒懂。雙手撐膝在床邊坐了一分鐘,腦中迴響了對方的焦急語氣,他突然站了起來,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邊開車邊後悔,到了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樓,發現蘇繼雲並沒有像他在路上想的死了或逃了,對方靠著鐵門坐在地上,看見他站起身張嘴道:“放我出去。”一瞬間蘇世昌放心之餘更多的怒火便竄了出來,下意識便要出手打人,老頭子張嘴說了句什麼,見蘇世昌不理他,便指了指蘇繼雲的手,蘇世昌這才發現對方手中拿了個碎瓷片,想來是把吃飯的碗敲碎了。
蘇世昌這下不急著掏鑰匙了,讓看門的老頭子下了樓,他閒閒的道:“這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蘇繼雲木然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已經被你關了這麼久,你還沒消氣嗎?難道非得關我到死才能賠罪。”
蘇世昌聽著他沙啞粗糲的聲音,看到他眼眶裡一閃而過的無奈,不覺有點心疼,張了張口,他卻無法吐出個緣由出來,只好尷尬的冷笑了一聲。走近了一步,他不耐煩的命令道:“把東西給我!”
蘇繼雲沒回答,隔著一根根柵欄表情森然的望向蘇世昌,半響他露出個微笑,突然低頭奮力撞向了鐵柵欄。
頭頂上有黏黏溼溼的液體浸了出來,蘇繼雲在昏昏沉沉裡聽見蘇世昌變了調的叫聲:“繼雲!”心想著這樣死了也許就一了百了了,只是有一點點可惜,沒有見到那個人。
張達明沒想到張仲千帶自己參加的是幫裡的大會,主要的幾個頭領都已經到了,正若有所思的坐在下面。張達明渾身不自在的看了看四周,又一次對張仲千低聲道:“爹,我尿急要出去一趟。”
張仲千恨鐵不成鋼的瞅了他一眼,揮了揮手:“早去早回”。
聞言張達明如蒙大赦的溜了出去,站在外面的廊簷下抽了根菸,正想著要不要拍屁股走人,裡面突然傳來了槍聲,緊接著便響起了打殺喊叫的聲音。一把扔掉手中的菸屁股,他埋頭就往裡衝,爹還在裡面呢,不知道怎麼樣了。迎面撞出來一個人,一巴掌按住了他的頭往外推:“快跑!快!”張達明抬頭一看,是陳武,腳步往後退了幾步,叫道:“我爹……”陳武的臉上粘了血,表情肅穆的成了一座修羅,一邊往外推張達明一邊道:“爺中槍了,你快走!”
一剎那張達明所有的聲音都聽不見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了公館,穿過大路拐進了一片民宅巷子裡,周圍沒有路燈,只有一點點的星光,他在狹窄的小巷裡跌跌撞撞的穿來繞去,臉上一陣冰涼。身後早沒有了腳步聲,可是他還是怕得要命,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他摸到了一層水漬。找了個僻靜地方蹲下來,他抬頭看著模模糊糊的天空,想自己對不起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