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情緒的謝南群也勾起嘴角,儘管對方沒意識到,但其實已經逐漸融入不同群體裡了。開局便用掉了免懲罰的福利,溫覽有些緊張起來了, 41當校園內的花木顫巍巍吐出細細的花苞,在風中亭亭玉立,四月的氣息也隨之悄然瀰漫開來。空氣彷彿擰一把就能出水,潮溼得令人不適,卻又滋潤了新生的植物。謝南群抽空擦了擦停在樓下積灰的腳踏車,本以為日常代步能用上,沒想到後來總是與溫覽走著去上課,也就閒置了它。他拎著髒兮兮的抹布慢悠悠上樓,宿舍門外堆了大大小小的雜物。溫覽正好頂著一頭汗水走出來,目光落在謝南群的鞋子上:“等等,群哥,換拖鞋。”“哦。”謝南群聽話地換上乾淨的鞋子。午後的陽光帶來些許熾熱,地板上殘留的水跡慢慢變幹,露出底下白得幾乎能反光的瓷磚。溫覽不覺得累,看著煥然一新的宿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鬆地坐在門外。謝南群也被勒令不能進去,乾脆挪動椅子到對方身旁:“對了,剛才我去開會,五月要舉辦紅色經典演繹大賽,全班都要參加,不準缺席。”溫覽一愣:“紅演……這麼著急嗎?”“要初選和終選,時間是挺緊張,不過人多不擔心進度。”謝南群解釋道。活了二十年沒試過上臺演出,溫覽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後勤組最適合他,不過這個想法立即被謝南群否決了:“班上就幾個男生,你還是裡頭臉好的,肯定會被拉去表演。”一邊說,對方還一邊用手指戳他的臉,調侃意味十足。“……群哥也是吧。”聞言,謝南群一時語塞,許久才無奈地回答:“是啊,畢竟我是體育委員,班委都要上臺。”先前的體委轉系走了,這崗位便落在謝南群頭上,任憑他如何拒絕,男女班長都不為所動。幸好大一末尾要分班了,他擔任體育委員也只是小半個學期的時間。溫覽伸直腿,微微彎腰有一下沒一下地握拳捶著,剛才打掃宿舍費了太多力氣,腿上的肌肉都微微發酸:“能不能以權謀私,到時候讓我挑個戲份不重的角色?”“行。”謝南群答應得斬釘截鐵。紅演初選在五月初,這意味著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出了謝南群,其他班委像打了雞血一樣迅速寫出了幾個劇本的大綱,發到群裡讓大家投票。畢竟是“紅色經典演繹”,各種條條框框不會少,主旋律一定要保證,所以可發揮的地方也就是具體演什麼、怎麼演了。仔細看了可供選擇的內容,溫覽失笑道:“怎麼都是悲劇結尾……”“悲壯點好加分吧,而且經濟學院女生多,能賺眼淚的劇情比較吃香。”謝南群就怕被髮配到和女生演夫妻或者情侶,渾身不自在,趕緊選了個沒什麼愛情戲的。想到這,他鬼使神差看了溫覽一眼,對方還在專心致志分析哪份劇本大綱比較好,沒有察覺他悄悄的打量。謝南群收回視線,自顧自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剛一瞬間,怎麼會覺得如何與溫覽演對手戲,就不膈應了呢?至於溫覽同樣選了格局大一些、幾乎沒有角色間愛情表現的劇本。這不僅因為他不習慣和異性太親近,而且一想到謝南群與某個人扮演夫妻……他的心情就很差,乾脆避開徹底愛情線算了。兩人各自有想法,某些趨於一致,某些不同,但都悄悄當做心底的秘密埋藏著。儘管彼此都不明白為何。班上很看重這次表演大賽,從劇本、道具和服裝都力求完美,堪稱大手筆。溫覽則被稀裡糊塗拉進了編劇群,才知道原來是那些男生大肆宣揚了上回聽鬼故事的事情,女班長聽後存了個心眼,恰逢紅演,決定讓他來幫忙潤色劇本。劇本順利出爐後,要開始排練了。即使服裝和道具還沒有全部到位,可時間不等人,為了獲得冠軍,啊不,獎金,班委可以不擇手段,要演員們用強大的自制力克服笑場的問題。溫覽有點緊張,到了排練室後喝了小半杯水,才努力將自己從不安的思緒中□□,把注意力集中到當下。他在劇中扮演一個溫文儒雅的學者,以筆作刀,胸中自有一腔熱血,但出師未捷便被暗殺,英年早逝。戲份不算很多,角色卻很出彩,尤其在劇中有一段發表演講的情節,慷慨激昂,溫覽很怕自己把握不準感情。另一邊,謝南群堅決不當主角,班委們失望之餘乾脆讓他演反派——一個冷血無情的軍官,策劃殺死了那群手無寸鐵卻影響巨大的文人。“很有爆點啊,大家都知道你倆關係好,那什麼相殺嘛。”擔任總編劇的女班長說得頭頭是道,“人民群眾喜歡的才是好的!”既然不能拒絕,兩人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演,不過由於實在太熟悉彼此,溫覽一看謝南群冷著臉,就忍不住笑場,氣得導演頻頻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