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會唄,聊一聊。”她嘆了口氣,眼尾耷拉著,即使已經換了新的妝容,還是不能完全掩蓋剛哭過的痕跡。天色已經暗下來,天空被染成了瑰麗的紅色、紫色,屬於夜間的喧譁緩緩拉開序幕。霓虹燈閃爍著,光灑在地上,人們的腳步將它踏碎,卻又不能,依然是迷離的燈光。溫覽小口啜著飲料,斟酌著語氣:“所以發生什麼了?”嶽秋抿了抿唇:“今天我爸給我打電話,說我的朋友結婚了。我和她認識很久了,從小就認識,後來我搬到這邊,才沒怎麼和她聯絡。”說到這,她笑了笑,可笑容裡夾雜了幾分無奈和悲傷,“她比我小几歲,大概是讀高三的年紀吧,和一個快四十歲的人結婚了。”這下連不怎麼專心聽的謝南群也詫異地開口:“年紀差這麼遠?”“對方家裡有錢。”嶽秋扯了扯嘴角,“她嫁了,以後生活無憂,她當然願意。”溫覽也曾聽說老家那邊類似的事情,倒是不覺得憤怒,只是無力:“你很難過。”她喝了一大口果汁,嘴裡卻越發苦澀:“如果我之前能勸她,或者說多幾句,讓她別把自己看得那麼低……算了,其實她就是那種性格,小城市的人都這樣。”如果她自己不是有對開明的父母,家境也慢慢變好,也許——“那個女生不是沒到結婚年齡嗎?”謝南群皺起眉頭。“可以先住一塊,不領證。現在談戀愛也有同居的,在外人看來很正常。”嶽秋摸著自己左手豔紅的指甲,昨天剛做的,還有花一樣的圖案在邊緣。但她那個朋友的一雙手乾乾淨淨,因為要學會做賢惠的妻子,所以不需要花裡胡哨的玩意,只需要做飯洗衣、照顧男人。她做不了什麼,怒其不爭,哀其不爭。平日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現在滿臉苦澀,溫覽看著也覺得難受。所謂的家人,有多少是真心實意?小城市的節奏很慢,生活在裡頭很舒服,但也有許多奇怪的事情發生,大家逐漸習以為常。所以溫覽努力考上了華大,以後也不打算和那個“家”有聯絡。悲傷的故事各有不同,悲傷卻是大家都能體會到的,要麼承受,要麼往前跑,直到它追不上自己。“唉,我沒事了。”嶽秋眨眨眼,“我又不能插手她的生活,她想跑的話,到哪裡不行呢?再不濟,來找我也可以。她家也沒把她關起來,或者像新聞裡頭綁了她去結婚。”她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又灌了一口果汁,“我爸告訴我收到請柬的時候,他都愣了,沒想到比他女兒還小那麼多的人居然要嫁了。她自己願意,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