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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有刻意的討好。

紛紛擾擾,紅塵短暫,忽然聚了又別忽然逝了又回,也不知他心中是個什麼感受。

一個人一生能愛幾回,她倒還有些可憐他。

孫皇后就不著痕跡地把手收回來:“有什麼可擔心的,是皇上想多了。那邊有一碗檸檬燕麥奶羹,我還沒嘗,你拿去試試。”臉上笑盈盈,眉眼卻是不看人的,叫李嬤嬤把盤子端過來給他。

誰人還把檸檬和燕麥混在一起,也就是老四那小子調…教出來的奴才。畫了櫻桃的白瓷小碗,裡頭鋪一層黃綠灰白,看著倒是養眼。

楚昂舀了一勺,果然是清甜可口的。心中想說什麼,但想了想又沒說,便只是寵溺一笑:“皇后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皇帝臨幸杜小主,頭兩天都是隱捺的,天不亮就按規矩送回乾北五所。到第四天晚上,卻終於忍不住留了個通宵。

就在闔宮都以為杜若雲將要盛寵如日中天時,隨後卻又變得平淡如常。皇帝依舊宿在坤寧宮中,只是時而叫杜若雲在案前幫著磨墨整理。宮人們便又看不懂。

七月的養心殿,樹影在殿前臺階打下一片斑駁。杜若雲一抹淡綠軟煙羅紗裙隨風拂動,窈窕立在仙鶴腿香爐旁,看皇帝俯在案上批閱著奏摺。

她像是熟悉他的一切,他一個抬眉,忽一個錯眼,她就知道他需要什麼。遞去筆,遞去紙墨,無聲的,像是有默契,不需要開口言語。楚昂的表情卻是淡漠的,鳳目中並無留意她的存在。他是健朗而清削的,肩寬展而脊修直,常常專注地看一行字,一看便是靜默半天。她的眼中便繾綣一點憐恤,毫不介意他對自己的冷淡,只是貪婪安逸地站在他身邊。這一刻,普天之下,還有誰人能離得這樣近。

只是這一回,不管是誰人有意還是無意把杜若雲送進宮來,孫皇后都並不被激惱。闔宮沒有人們以為的波浪,十米宮牆之下日頭暗了又亮,依舊是一片平平靜靜。

作者有話要說:

第64章 『陸肆』八子無終

都說太像。

明明一張臉並非一模一樣,但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怎麼卻散不去從前那位的影子。竟連喜好也不甚巧合,都喜歡荷葉的澡豆香,喜歡素花點翠的釵子和杏色的褶裙。

七月是陰月,時而夕陽落山了暗濛濛,那角獸廊簷下的殿宇便顯得有些恍惚。紫禁城裡都怕七月。養心殿內龍案旁的杜若雲就像一隻鬼,蠱惑了皇帝,靜悄悄站在他身邊,像古時候的幽魂迷惑了書生。

周雅立在殿外看,八個多月的肚子挺得圓鼓鼓的。她一手託著腰身,一手牽著三歲多的皇七子,腳下的步子就跟被魘住了似的,邁不開。

何婉真是她心中的噩夢。

許多人好像天生一見面就能嗅出相剋的氣場,在何婉真還是個普通秀女的時候,周雅就覺察到她身上的威脅。張貴妃只當她周雅生得明媚,把耗損的藥粉融在她飯食裡,卻不知真正的勁敵乃是這個悄不張揚的何婉真。

那是周雅害何婉真的第一次,她把張貴妃讓人做了手腳的飯食對調了。陷害完在心中是毫無波動的,自小長在高門大宅,這些伎倆早已是司空見慣。

第二次的慘烈卻是她所沒有料到。

原只是想趁那天人多生亂,把何婉真肚子裡的下藥弄沒有了。何婉真心軟,懷了皇帝的骨肉不敢說,怕刺激到待產的孫皇后,就只是一個人偷偷地吐。那樣子與府上姨娘早孕的反應太像,彼時周雅月事剛停一個月,她便不想讓她生得比自己早。

原只是要絆倒的,哪兒想到後來卻突生出那般的變故。一口湯鍋怎麼就恰恰好的過來,怎麼就咯噔一晃照著何婉真的臉上潑,她甚至都可以聽到她皮開肉綻的孳孳聲,整個場面都亂了,她連心跳都不敢太用力。

後來何婉真就死了,自縊在儲秀宮後面的那個麗景軒裡,到了兒也沒人曉得她懷過皇帝的骨肉。聽說死的時候蒙著臉,垂散的長髮黏在臉上,撕開來裡頭一片黑紅色黏糊。西六宮這一片唯獨周雅這一主,每到夜裡風萋萋地吹,那風中似也藏著嚶嚶繞人的魅魑,她後來就時常做噩夢,這麼多年了,每一想到那年七月的場面,心裡就直髮怵。

她真沒想把她害到那樣慘。

但皇帝也沒有把她調地方,明明東六宮還空著一個鐘粹宮,她也暗示過好幾回了,偏是依舊把她留在這一片地兒。更甚至把何婉真的貼身奴婢曹可梅放到了自己身邊,叫她每日每夜難以忘記。帝王面冷,她時常看不懂他心思,只是後來她卻是受益的,在他最灰心冷寂的時候,她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