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攻擊一觸即收,莫永不敢與他們的刀碰碰硬,他們卻仗著兵刃的鋒利橫衝直掃。莫永越打越狼狽,衣服上的裂口越來越多,有些裂口傷的已經不僅僅是衣服了。
有幾個人試圖衝到莫永身後,向東路追擊,只留少數人和莫永糾纏。但莫永儘管難以以一敵眾,卻是死死守住,怎麼也不讓他們往東追擊。
本來就處於劣勢,又沒有趁手的武器,面對一群狼一樣的對手,哪怕是一隻虎,也扛不住,何況,他還要死守住東方一路,更是被動。
一個黑衣人的長刀在他用劍撥開兩把長刀,又用肘撞開身側一個人時,悄無聲息地向他右肋刺去。那長刀真是陰險至極的武器,劈砍狂掃之時固然勁風凌厲,偷襲暗攻時卻又無聲無息,何況這時候,莫永與他們已經纏鬥了不下三百招,汗流頰背,血染衣衫之時,這一把刀,就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準確而陰毒地吻上了莫永的右肋。
莫永的反應也是極快,哪怕是在體力極度透支的情況下,突然生起的警覺讓他本能地側身錯步,可是,先機已經失去,那等待已久的一擊如影隨形。
一蓬血雨頓時飛灑下來,莫永躲閃得快,也不過是避開了刀入右肋,命喪當場的結果,可那刀還是從他的右肋掠過,剜下了一大片皮肉。衣服現出一個不規則的大洞,洞裡,他右腰那一塊,平平整整創口,血迅速湧出來,把衣服上的洞…口洇溼,莫永悶哼一聲,血已湧流,肉已墜地,他方才感覺到那皮…肉剝離的痛,可見那刀是何等的鋒利。
這一刀,沒有要他的命已經是僥倖,但是,這樣的傷,如果不進行處理,不消一會兒,他也會血盡而死。
但是,這幫人哪裡會容他從容處理傷口?
莫永慘笑起來,他這條命,沒有交代在膠東的戰場上,倒在這裡,交代給一幫來歷不明,招式怪異,武功怪異的人手中了。最讓他不甘的是,他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沒辦法把訊息傳出去,也沒辦法給兄弟們提個醒,讓遇到這些人的兄弟們能有個應對之策。
莫永突然想起,從這兒往西四十里地,是馬頭山,往東是去帛州的路,南邊偏僻,北邊,是一條河。
他和這幫黑衣人纏鬥了近一個時辰,王爺和莫朗應該已經走了一段距離,而且還有他的偽裝在這裡,黑衣人發現上當再找回去時,一定追不上。
他不怕死,但是這一群人這麼怪異,他要是一點什麼都不留下,王爺和兄弟們以後遇到,必然也會和今天自己一樣,措手不及失去先機,說不定還會吃虧。
他用手一按右腰腹處的傷口,疼痛刺得他眼眸一緊,一改剛才的嚴防死守,他手中的劍挽了一個劍花,七虛十五實,連刺出二十二劍。
這劍招虛中有實,實中有虛,雖然劍短了一截,上面缺口一個接一個,但仍不影響這劍招的威力。
那些黑衣人被他逼開一步,莫永作勢欲攻,卻一側身,向北邊飛奔。血早經溼透了他腰下的衣服,順著衣襟,滴落地上。
黑衣人沒料到剛才勇悍至極的他竟然會跑,那首領嘰哩咕嚕說了幾句什麼,黑衣人立刻分成兩路,一路追莫永而來,一路向東追下去了。
莫永的輕功是燕王府侍衛中最好的,但現在他重傷力盡之下,完全發揮不出來,七個黑衣人緊緊地咬住他,他一邊奔跑,一邊要避開後面劈來的長刀,格開如毒蛇一樣的冷襲,沒經處理的傷口一再崩開,血如泉水湧流。
莫永咬牙忍著,半里路,只要奔出半里路,那裡就是一條河。那一片的河道很深,水流湍急。
這些黑衣人的招式雖然兇猛,論起身法來,並不佔優勢,哪怕莫永受了這樣重的傷,他們又是圍追攻擊,還是讓莫永一路跑向了河邊。
一個黑衣人嘰哩咕嚕說了幾聲,意思大概是提醒同伴,莫永想跳河逃生。
這時,莫永已經到了河邊,他看了一眼那湍急的河流,唇邊掠過一絲悲壯的笑意。河流下游不到十米處,是一片飛瀑,若是衝到飛瀑下面,必死無疑,他跑來河邊,本來就不是為了逃生,而是為了求死。
黑衣人追著莫永的腳步,正要阻止他從水裡逃命,突然見他腳步一頓,背對著河水,斷劍斜指,一身凜冽殺氣。
他們也緩緩停下腳步,其中一個黑衣人看到不遠處的斷流飛瀑,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嘲笑,大概是笑莫永走投無路之下,逃的是一條絕路。
莫永聽不懂他們的話,已經不想再和他們多費唇舌了。追擊而來的七個人中,那個首領不在,莫永暗叫可惜,那人必然是向東路官道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