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中包含著多少心酸,又包含著多少期待和無奈,實在是語言難以形容,雲霄心中酸酸的,她不再勸,只是用力抱了抱她,然後在她耳邊極輕地道:“你放心,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尋到能治他的藥。”她想說的是,他為了她的幸福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可是他若身死,她也就沒了幸福可言,因為,她的一生都不會心安,她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的幸福。
司城玄曦沒有說話,但是,這時候,司城玄曦和雲霄想的是一樣的。治好荊無言,是第一等大事。
兩個人離去時,心中都沉甸甸的,雲霄再次問過孫燁,如果要荊無言醒來,需要做什麼。孫燁在猶豫再三,終於有些無奈地承認自己學藝不精,說除非長青雪山藥王親臨,或者,尋到生死人肉白骨的龍蘭天香紫靈芝,才有可能治好他。
雲霄立刻給雲家商號和自己的商號發了訊息,懸賞求龍蘭天香紫靈芝,她甚至特別派李灃給爺爺送信,詢問長青雪山的藥王所在的地方,她要和司城玄曦親自去求藥王來給荊無言治傷。同時,司城玄曦也把身邊的暗衛和侍衛遣出去一大半,同樣是尋醫尋藥。
西啟軍營,端木長安在和於子林下棋,於子林的臉已經成了苦瓜,陛下這是虐他有癮麼?他已經連輸十七局了,十七局啊,輸得他都想捂著臉落荒而逃了,可是陛下卻興致勃勃的,好像贏他是世上最開心的事。
於子林就不懂了,他們是來徵東夏的,不是到這裡下棋的啊,前天下了一天,下得他頭昏眼花腦袋一團糊糊;昨天又下了一天,下得他簡直是手腳冰涼四肢無力;今天,今天難道又要下一天嗎?他寧可去打仗啊。
不就是問了一句什麼時候攻破隆息城,攻破燕州直搗東夏京城,明明出征之初,陛下的意思也是這樣的。可是陛下卻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後令人擺棋,對他說:“你下贏一局,立刻領兵攻城!”然後,他就一直輸啊輸啊輸,沒有贏過一局。
於子林滿腹怨念卻不敢有絲毫表現,下棋下得越來越臭越來越爛,額頭汗珠滾滾,端木長安卻視如不見。
終於,端木長安又一次道:“你輸了!”
於子林簡直像聽到仙音,一邊擦汗一邊道:“是是是,臣輸了,陛下棋藝精湛,臣不是對手!”
端木長安悠然道:“再來一局!”
於子林快哭了,天知道連下三天棋,他現在閉著眼睛眼前就是那黑黑白白的小點點,再這麼下去,他這把老骨頭非死在棋盤上不可,他也算乖覺,知道自己前天的提議讓陛下惱了,陛下這是在懲罰他呢,他趕緊跪下,苦著臉道:“陛下,臣實在不能再下了,臣已經頭暈眼花,頭痛欲裂了!”
端木長安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要去攻城嗎?一局也沒贏,怎麼攻城啊?”
於子林趕緊道:“陛下神機妙算,早有謀劃,臣愚鈍,出言無狀,陛下念老臣一心報國,請恕老臣之罪!”
端木長安把手中的白子拋進壺裡,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坐下說話!”
於子林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卻不敢坐,這三天棋已經下得他頭髮一把把地掉,鬍子一根根地被薅下來,他怕一坐下,惹得端木長安不高興,再來一局,那他還不如自殺了算了。
端木長安笑眯眯地道:“於將軍,徵東夏最大的障礙在哪裡?”
於子林聽到端木長安問到軍情,這才緩過一口氣來,這點他深有體會呀,幾乎想也不想,便道:“東夏的燕王英勇善戰,兵法精熟,一群烏合之眾,都能被他短時間在戰場上整頓成精兵,有他在,就是徵東夏最大的障礙!”
端木長安桃花眼一眯,笑道:“現在司城玄曦回了隆息城,你覺得你還能攻得下隆息城嗎?”
於子林有些尷尬地搖搖頭,但是他很快道:“但是他們不是沒糧草又沒援兵嗎?咱們拖也能拖死他!”
端木長安搖頭而笑,道:“可現在我們的糧草也被燒了,誰拖死誰呢?”
一提到糧草,於子林就咬牙了,糧草竟然被東夏的人偷偷燒了,等到發現並救火,只搶出來不到五分之一,大軍原本兩個月的糧草,就只能支撐十天了。十天的時間想要拖死隆息城的守軍,那簡直是太異想天開了有木有?
端木長安輕鬆地笑道:“你忘了出征時我是怎麼說的?你出征的目的是什麼?”
於子林頓時想到當初出征時端木長安對他說的話,他這次帶的所有人馬,都是沒上過戰場的兵,端木長安當時說的是,練兵,順便攻破東夏幾座城池玩玩!他有些轉不過彎來,怔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