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也惱了,難不成今天鬧的都是一場笑話,這作死的栓子娘害得她在全村人面前出醜?“你不知道你亂說,不怕死了閻王拔你舌頭啊!”
村長看的詫異,栓子娘這個媳婦嫁到塔溝集也有十一二年了,雖然性格有些潑辣,但平日裡也是個守規矩的婦人,沒聽說過喜歡說長道短的,與村裡人相處也很客氣,咋今天這一副要鬧事吵架的態度,明顯就是要跟宋家結仇,撕破臉決裂,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大實緊抿著唇,一雙俊秀的眼睛裡閃著怒火,“大嬸子,你說的倒是輕巧,你不知道你咋就去滿堂嬸子家胡說一氣啊?要不是冬寶,栓子能活過來?人家不求你感恩,你也不能背後捅人刀子啊!”
秋霞嬸子看栓子娘也是一肚子火氣,見過心黑的沒見過這麼心黑的,“人家冬寶是你恩人又不是你仇人,你咋這麼坑人家哩!”
“呸!”栓子娘抱著胳膊冷哼了一聲,往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你們母子倆胡亂說啥?誰是我恩人了?你們才胡說一氣!一個個說的跟真的似的,我家栓子本來就沒事,人家大夫來了把了脈也說沒大礙,冬寶那丫頭片子還不懂裝懂瞎折騰我家栓子,我告訴你……”
栓子爹低著頭,似是很不好意思,拉著栓子娘跺腳道:“還不趕緊回家,嫌丟人丟的不夠啊!”
栓子娘忍不住嗚嗚哭了兩聲,拿袖子抹了下眼睛,擦乾了眼淚,紅著眼推開了栓子爹,“你今天就是休了我,我也要把話說出來!”
在古代,婦人被休等於是斷了活路一般的事,一時間眾人都被栓子娘給震住了。
栓子娘指著冬寶,厲聲叫道:“我告訴你,要是栓子被你瞎搗鼓出毛病了,我饒不了你!”
“你再胡說!”大實氣憤難當,擋到了冬寶前面,推開了栓子娘幾乎要指到冬寶臉上的手指,“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林實性子溫厚,也沒有同齡少年的浮躁和輕狂,幾乎沒有跟人起過沖突,眾人眼中的林實一直是一個勤快的,笑的溫和的少年,乍見他紅著眼睛怒的模樣,栓子娘也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
很快,她就回過了神,撇嘴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了林實一番,叉著腰不懷好意的嘖嘖笑道:“喲,咋沒看出來,大實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咧!這冬寶是你啥人啊?你護這麼緊?莫不是看上這命硬的母老虎了?你可當心點,別被母老虎給克……”
栓子娘話沒說完,一旁低頭摟著冬寶的李氏瘋了一樣撲了上來,揪住栓子孃的頭把她撲倒在了地上,廝打了起來,淌著眼淚不顧一切的嘶吼著,“你個嘴賤的東西!俺家冬寶不是母老虎,不是!誰再敢說我閨女是母老虎,我打死他!”
兩個女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李氏常年幹活,雖然瘦,但力氣大,壓著栓子娘揪著她的頭,栓子娘反應慢了半拍,疼的嗷嗷直叫,卻也不肯吃虧,死命的拍打著李氏的胳膊和身上。
一直以來,李氏給人的感覺都是安靜的膽小溫順的,沒人會料到一向低眉順眼的李氏會打人,一時間,院子裡的人都愣住了。
李氏看著栓子娘,眼都紅了,她怎麼受委屈都沒關係,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可她不能忍受有人欺負她的閨女,她的閨女是正經的秀才女兒,不是什麼命兇的母老虎!誰也不能再編排胡扯了!
“快,快!”先回過神來的村長急的跺腳,“還不快把人拉開,這像個啥樣子!”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冬寶怕李氏吃虧,搶先跑到了最前面,按住了栓子孃的胳膊,大聲哭叫道:“大嬸子,你有啥氣衝我來,你打我好了,你別打我娘啊!”
栓子娘本來被李氏壓在地上,腿不能動,胳膊又被冬寶抓住了,更反抗不得了,李氏打紅了眼,壓根沒注意別的,手上也不停著,乾脆利落的狠揍了栓子娘幾下。
栓子孃的一隻眼都被打成烏青的了,臉上也被撓了好幾下,頭被揪掉了一大把,看著一邊賣勁哭叫,一邊按住她的手拉偏架的冬寶,氣的肺都要炸掉了,混亂中扯著嗓子嚎道:“栓子他爹,你他孃的是個死人啊!你媳婦都要被人打死了啊!”
栓子爹本來是想上前拉架的,明顯媳婦是吃虧的一方,可李氏是個寡婦,他實在不好去拉啊!黃氏虎著臉站在那不動,林福媳婦明顯是樂見其成,巴不得李氏多打他媳婦幾下,根本不去拉架,栓子爹這會上見媳婦吃虧吃大了,也顧不得什麼了,給秋霞嬸子做了個揖,苦著臉求道:“林嫂子,您快去拉拉架,待會我替栓子娘給秀才娘子賠禮道歉!”再打下去,他就得給兒子找後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