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王稚忽然輕聲說道。
劉修睜開了眼睛,眼神冰冷。
天邊·沙塵飛卷而至,起伏的沙丘之上忽然出現了一條黑壓壓的線,那條線靜靜的停在那裡,似乎他們一直在那裡似的,任憑被他們帶起的塵土匯成了長龍從他們的身邊捲過,將他們隱藏在其中。
三千狂奔的鐵騎,幾乎是說停便停,而且停下來之後還是那麼整齊,這些騎士們的騎術幾乎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董卓的眼皮跳了兩下,手伸到了刀柄上·緩緩的抽出了戰刀,磨得雪亮的戰刀在西斜的陽光下閃著寒光。
趙雲眼神一亮,俊朗的臉上lù出了淡淡的紅暈,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劉修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驚訝從眼中一閃而過。
遠處,檀石槐筆直的坐在馬上·在玄武營的陣前輕輕的踱著步,他看著遠處佔據了有利地形的漢軍,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這裡是落日原的邊緣,劉修所在的山谷雖然並不高大,卻是一片草地,在山谷中還有一汪月牙狀的泉水,他在這裡列陣,自然是因為昨天就在這裡宿營,可以說他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做好了決戰的準備。
可是玄武營卻是奔跑了一百多里趕到這裡,雖然他已經嚴格的控制了馬速以保證戰馬的體力,但是畢竟不如劉修這般安逸。他相信玄武營的戰鬥力,可是他同樣也不敢對漢軍,特別是劉修所部的戰鬥力,在之前的戰鬥中,劉修已經展現了他強大的殺傷力。
更讓檀石槐生氣的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劉修,究竟是那個帶著他繞了幾天圈子的漢子,還是眼前那個坐在步卒後面指揮車上的人?不管怎麼說,總有一個是假的。
他非常惱火,更是憋足了一口氣要給劉修一個教訓。不過,氣憤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他在足夠的距離之外停了下來,仔細打量漢軍的陣勢。
步騎合擊是寓攻於守的戰術,穩健有餘,攻擊不足。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了防守的位置上,看來對方與深知玄武營的厲害,並沒有因為兵力戰優就自以為是,但同時也喪失了主動權。檀石槐冷笑不已,心裡更有把握了。他得知有打著劉修戰旗的漢軍在落日原附近出現,而且只有五六千人,立刻趕來看看有沒有機會,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步兵,更重要的是,對方居然還想和他對陣。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檀石槐暗暗祈禱,蒼天,希望他就是真正的劉修,這樣我就能為槐縱報仇了。
他在陣前慢慢的踱著步,胯下的青海驄邁著優雅的步子,不時的抖一抖昨天剛剛梳理過,顯得非常飄夠的鬃毛,悠閒而自在,似乎不是在一觸即發的戰場上,而是馱著主人在風景如畫的草原上散步。玄水營的將士雖然連續作戰一個月了,都有些疲憊,但是他們的腰桿依然tǐng得筆直,神sè依然那麼無畏,彷彿對面兩倍於已的漢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只要他們一個衝鋒就可以擊潰。
但檀石槐並不這麼想,他知道這個陣勢的優劣,也知道雙方的體力差距,劉修雖然擺出了以守代攻的陣型,但是不代表他就沒有反擊能力,正相反,如果他不能一擊得手,那麼接下來就有可能被劉修抓住戰機。
以優勢兵力採取守勢·這不是他這個年齡的人應該有的舉動,劉修幾次戰事都是以快打快,這次一反常態,可以理解為他害怕·同樣也可以理解為示弱,更不能掉以輕心。
檀石槐寧願相信他是後者,他自信可以橫行天下,但是他從來不輕視對手。
他在思索破敵的戰術,同時也讓玄水營的將士調整一下體力,更重要的是培養已方計程車氣,打壓對方計程車氣。既然對方示弱·那他也不介意藉著機會再推一把。
劉修遠遠的看著這一切,又掃了一眼明顯有些壓抑的已方戰陣,皺了皺眉頭,招手叫過張飛,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張飛點頭,取過一杆戰旗,撥馬出陣。
“大王,有人出來了。”一個親衛輕聲提醒道。檀石槐偏過頭·瞅了一眼,見一個漢軍騎士舉著一杆小旗,輕催戰馬·離陣五十步,在朝這邊喊著什麼。離得太遠,檀石槐聽不清,不過他猜得出來對方是想請他陣前對話。他猶豫了一下,一轉馬頭,向陣前馳去。
掌騎的兩個隨身親衛立即跟上。
漢軍陣前百步,張飛一手勒韁,一手持旗,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同樣緩步而來的檀石槐。檀石槐只帶了兩個掌騎兵·可是那副神態卻似乎身後帶了千軍萬馬,那種強大到極點的自信讓他大加讚歎。
不愧是草原上的傳奇,槐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