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宏睡的昏昏沉沉,彷彿總是醒不過來,可能最近太累了,所以才如此貪戀睡眠的舒適,如果能有一杯水潤潤喉那就更好了。想著想著,祁宏就感覺到自己起了床,渾身輕飄飄的下了地。他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有另一個自己還躺在床上睡著。
這似乎並不覺得可怕,好像也不奇怪,他輕飄飄地走到了客廳,不,是走到了記憶中客廳的位置。而他眼前的景象卻是截然不同的。
陰暗的天空下面是雜草叢生的一條石子路,小路的盡頭有一扇黑色的門,沿著黑門朝兩邊延伸著高大的院牆,把裡面的院落圍的密不透風。祁宏奇怪,這是哪裡?自己不是來客廳找水的嗎,怎麼走到這種地方了?
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黑門走去,越走越近,從裡面隱約傳出嘩啦嘩啦的聲音,祁宏射伸出了手,認為自己是在頭腦清醒的狀態下推開了那扇門的,可當大門開啟的那一瞬間,心裡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在腦海中模糊不定的人影。
眼睛看到的一切讓他忽略了模糊的人,他看見了一個小男孩背對著他站在院子中間,正在用一個木桶在井裡打水,那種嘩啦聲就是來自那個木桶裡的水。
祁宏左右看看,很普通的一個院落,到處可見木質工具,靠在牆根下面有一個小木馬和一個不大的木頭箱子,想來,這戶人家有一個不大的孩子吧。祁宏收回探尋的目光,朝著小男孩子走了過去。
“請問,這是什麼地方,我好像迷路了。”
男孩沒有回身,仍舊背對著他說:“這是我家。”
男人的聲音!這孩子說話怎麼像個成熟的男人?祁宏疑惑,沒有再朝前走,繼續問道:“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回市區?”
“回去做什麼?”小男孩再次用男人的聲音說話,手裡還在打井水。
“我,我住在市區,我的家在那裡。”
“這裡不是挺好嗎,為什麼要回去。留下吧,留下陪我。”
祁宏覺得這孩子有點古怪,稍稍側過身子看了看。嚇!男孩手裡的哪裡是什麼木桶,分明是一顆人頭!那人頭的眼睛部位已經成了兩個黑洞,不知道怎麼做到的,有一根繩子穿過眼洞被男孩拿在手裡。男孩把繩子放開,那半腐爛的人頭就掉進了水井裡,男孩絞著繩子,人頭就又被提上來。從那黑紫色的嘴裡吐出大量的汙水,那些汙水都順著一個水槽溜進了水井旁邊的大木桶裡,祁宏壓制著恐懼的心看了一眼大木桶裡的東西。一群死魚,一群正在腐爛卻又相互蠶食同類的死魚!
祁宏心知不妙,肯定又遇到什麼髒東西了。這一次,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辦法應付這種事,是什麼?是什麼?怎麼想不起來?祁宏發現,自己只要想要回憶什麼,頭就像要炸開一樣的疼痛。他告訴自己,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不管去什麼地方會都好,離開這裡就行!
“你走不了的,來都來了,走什麼。留下吧,留下陪我。”
祁宏驚愕地看著男孩,難道說他能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這時候,男孩回了身,祁宏瞪大了眼睛,這個男孩的臉上沒有五官,不,確切地說像是蒙了好幾層厚厚的灰色紗布,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分辨出五官的位置。
男孩滿不在乎地把人頭捅扔在了地上,那顆人頭吐完了汙水,斷斷續續地說:“苦,苦,苦啊,做人,做人苦啊,留下,留下,留下就沒不苦了……”
這一次祁宏不再只是恐懼了,畢竟也經過了幾次。儘管他嚇的已經快要站不住,還是壯著膽子,吼了句:“留下和你一樣當水桶?去你媽的吧!”把自己所有的膽量都吼出來了!返身拔腿就跑。他只覺得兩側的風景不斷地像電影回放一般掠過,心裡也顧不得琢磨自己的速度什麼時候這麼快了。他是有不停地瘋狂地跑,不斷試圖去回憶腦海中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可腦袋卻是越來越痛。最後他幾乎是跪在地上捧著頭,不斷的喘著粗氣。
危機的意識還沒有解除,他想回頭去看看自己跑出來遠多了。剛一抬頭,就見男孩那模糊的臉就緊貼在眼前!那個水井、人頭、盛滿了死魚的大木桶,都在身邊!他的心一直沉到了黑暗的底部。
“你真好玩,圍著院子跑什麼?看看,還是出不去吧,留下陪我吧,這裡很好。”
看著男孩一雙烏黑的手朝自己伸出過來,祁宏也不知道拿來的勇氣,使勁推了他一下就慌不擇路的繼續跑。但,這一次他跑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很普通,也很簡單。一套桌椅和一面大鏡子,別的什麼都沒有了。左手邊還有一扇小門,不見房門,只有一個藍色的不能再破舊的門簾布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