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低下頭,懷裡的琉石僵硬地躺著,青顏灰唇,越來越冰越來越重,像一具石膏。
我吸了一口氣。
從瑰洺兩族對抗開始,已經有多少人這樣死在我的眼前?一幕幕重蹈覆轍,都已經痛得麻木了。我轉頭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末夜,費力地將琉石馱出屋外,找了一個比較好的地方,開始挖坑。
風雪交加的夜,雪打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疼,我不停地挖著坑,手指凍地像胡蘿蔔一樣腫,麻木沒有知覺,也沒人幫我。
然後還是一個人,將琉石拖進坑裡,用黃土與白雪掩上,封成一個土丘,插上一塊木板。
琉石,這個地方你還喜歡嗎?還挺像你那種冰塊一樣的性格的。從仙月坊的小石到洺十宮的琉石,無論是相伴岱山的兇險,還是陣前率兵的英姿,雖各為其主,卻也相知過共勉過歡笑過,一路走來好幾年。
我恭恭敬敬地在土丘前磕了三個頭:“琉石,我答應你,一定會照顧好末夜的。”
等到一切都收拾停當,已過半夜,穀風像野獸一般怪聲嚎叫,讓人不毛而立。
我的力氣全部都用盡了,慢慢拖著疲憊的身子爬回破屋,一進門就看見末夜睜著的大眼睛。
“鏡!你終於醒了!”我一陣興奮,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飛快地爬到他身邊抱起他。
55 乞食
等到一切都收拾停當,已過半夜,穀風像野獸一般怪聲嚎叫,讓人不毛而立。
我的力氣全部都用盡了,慢慢拖著疲憊的身子爬回破屋,一進門就看見末夜睜著的大眼睛。
“鏡!你終於醒了!”我一陣興奮,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飛快地爬到他身邊抱起他。
可是,鏡沒有看我,他大大的雙眼無神又空洞,別轉著頭,看著琉石剛才躺過的地方,眼角緩緩流下一顆淚珠。
我的心像被陣紮了一下,很明顯鏡已猜出琉石發生了什麼,大概剛才我挖墓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鏡。”過了一會兒,我輕輕道,“人死不能復生,琉石看見你這樣,也會傷心的。”
末夜突然轉過頭盯住我。他的眼睛很大很空洞,卻多了一份怨恨,像是從空井裡射出一支利箭,寫滿了仇恨與冷漠,直直插進我的心口!
我看著他,突然像有萬把小刀一起捅在心臟上卻死不過去的感覺。
我知道他在恨我,他有理由恨我的,要不是我的猜疑,他就不會被花玥打下山崖,就不會身受重傷,琉石也不就會因為救他而死!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釀的錯!
末夜身子一扭,掙開了我的手跌到地上,冷冷別過眼去背對著我。
“……”我張了張口,看著他,默默地放開手,從一邊取了些稻草過來堆在他身邊,讓他休息地溫暖一點。
然後,我再也支援不住,看了看天,蜷縮在牆角,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大光。
我舒展了一下痠痛的手臂,趕緊爬過去看末夜,他閉著眼睛還沒有醒來,但是虛弱的容顏上有了一絲血色。我欣慰地吁了一口氣,知道他的身體開始恢復了,也不敢再打擾他,悄聲爬到一邊,生起一堆火暖暖手。
剛剛生完火,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一怔,這才想起來從昨天開始,我們已經一天多沒有吃過飯了!
我四周看了看,拖著腿爬到角落,揭開米缸。如我所料,沒有一粒米。
不禁嘆蹙了蹙眉。如果沒無米下灶,這樣的鬼地方根本就活不了幾天的啊!我回頭看看末夜,又看了看外面,眨眨眼睛,慢慢爬了出去。
屋外,天寒地凍,手撐一下就沒過整條臂膀,我緊了緊衣衫,爬到第一戶人家的屋門前,奮力地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個中年漢子。
我趴在門檻上:“求求大爺,無論要我做什麼都行,給我一碗米好嗎?我和哥哥不小心跌下懸崖,現在……”
“去死吧!”那漢子一腳將我揣了出去,呸了一口合上了門。
我被踢得四腳朝天,眨眨眼,揉揉踢痛的胸口,無聲地爬起來,又慢慢挪動到第二戶人家門口,大力地敲門。
“求求你,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好,給我一碗米吧!”
砰——,那人大力關上了門。
我吸了一口氣,不氣餒,又挨家挨戶地一家家敲門,一家家被驅逐,終於在敲到最後一戶人家的時候,開門的屠戶答應了我的要求。
“你想想清楚,如果你每天能替我砍掉這堆木柴的話,我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