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
雖然無比痛恨這裡,竟然還不能馬上走嗎?
爹爹寫給自己的信件還在這方府,還有那方刻有“霽雲飛”的小印,也還在母親的孃家人,那所謂的舅舅孔方林手裡!
4身份大白(一)
那些信件和小印,自己一定要拿回來!
當年爹被人誣陷索賄受賄時,上面蓋得私人印信,便是這枚“霽雲飛”,而之所以罪名沒有被坐實,也是因為,這枚印信上刻得是自己的名字——索賄受賄這等腌臢事,容相怎麼會蓋上刻有唯一愛女名字的印戳?
可即便所有人都無法相信,拜自己所賜,爹爹最終還是名聲盡毀、斯文掃地。
因為那信上委實是朝中大臣全都熟悉至極的容相親筆,容相一筆好字,風骨清奇,自來無人可仿。此等鐵證,縱然容相才思敏捷,卻仍是百口莫辯。
只是,沒有人知道,其實,那些信件,全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霽雲凝視著手中這張已經因年代久遠而發黃變脆的信箋。
當初,方修林就是拿了一疊這樣的信箋,每日裡讓自己臨摹。
自己那時候真是聽話呀,無論方修林說什麼,都是乖乖的聽著,更不要說方修林告訴自己,只要自己能練得和信箋上的字一模一樣,就可以替孃親報仇!
自己日夜苦練,終於寫就了一筆和爹爹一般無二的字。
霽雲低著頭,極慢極慢的讀著信箋上的字句。說是信,更應該說是隨筆。上面內容很短,無外乎就是爹路上所見,或奇聞軼事。
那時看信時,只覺爹爹虛偽的令人作嘔:連人都趕出家門了,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現在想來,爹實是愛極了自己,才會無論看到什麼有趣的事都要記下來,然後蓋上父女二人的印戳後送給尚且牙牙學語的自己……
好像上一世娘臨死時確實囑咐過自己,說是有一包袱託了方修林的娘盛仙玉保管,讓自己務必索回,葬在她身側。
霽雲往頭上紮了根白布條,然後推開門,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誰家簷頭上尚未化完的積雪白的刺眼。
方家也算豪富,從偏僻的柴房到盛仙玉這個姨娘住的小院兒,也要走好大一會兒。
霽雲衣服本就單薄,又破破爛爛的,在寒風中一步一滑的弱小身影便顯得尤其淒涼。
霽雲卻不敢停留,記得不錯的話,上一世,自己就是去的晚了,正碰上方修林的爹方宏在。方宏雖是商人,卻最好附庸風雅,當時恰好費盡心機得了一張爹爹的字畫,竟是一眼就認出那包袱裡信箋上的字和他重金購得的字畫竟是一般無二。
自己的真實身份也隨即暴露。
若沒有方宏在的話,盛仙玉一介女流,應該不會發現什麼端倪。
霽雲只顧匆匆趕路,卻不防一下撞到了一個人身上。那人被旁邊的人給扶住,霽雲卻是被撞得“咚咚咚”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啪”的捱了一巴掌:
“沒長眼的奴才,竟敢衝撞大小姐,真是找死!”
那一巴掌竟是用足了力氣,霽雲被打的頭“嗡”的一聲,這才看到,前面正站了一個華衣綺服的嫵媚少女,正冷冷的瞧著自己。
竟然是,不久後便即嫁給太子為妾的方家大小姐方雅心!
看對方卻是一個被紫紅色胎記蓋住大半拉臉的奇醜無比的丫頭,方雅心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臉登時沉了下來。
旁邊僕傭慣會看人臉色的,看方雅心的神情,立陋道大小姐不高興了。
一個人高馬大的女僕上前一把拽住霽雲的頭髮就拖了過來:
“沒眼色的死丫頭,還不快給大小姐磕頭——”
忽然注意到霽雲發中的白布,頓時氣急敗壞:
“小賤蹄子,這是要做死啊!你是死了老子娘還是怎麼的,大清早的戴這麼晦氣的東西!”
方雅心瞬時臉沉似水:
“沒規矩的丫頭,憑你是誰,也可以在府中隨隨便便戴孝的?叉出去,讓人牙子領走發賣。”
霽雲心裡咯噔一下:和一母同胞的兄弟方修明的愚蠢相比,方雅心卻是分外精明和狠毒,甚至在嫁給太子後,以一個母家卑微的妾身份,在太子府混的風生水起。
在設計陷害爹爹這方面,這個女人也是功不可沒。
必須趕緊想出個法子來,不然,自己說不定真的會被賣掉。
眼睛一瞟,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