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又似無奈的笑。
顧鄴皺眉:“顧家怎麼辦?你捨得扔下?”
“不然還能如何?”顧東興直直望進顧鄴的眼裡,“二弟不顧兄弟情義,孃親又站在他那邊,你叫我能怎麼辦?!雖然,巴赫罕是番邦王子,但……好歹他是真心的,我也……”
顧鄴無話可說。
“顧家……是要敗了……”顧東興捂住臉,啞著聲道。
顧鄴輕嘆口氣,不說話。雖然他對顧家並沒有什麼感情,但他畢竟姓顧,就這麼沒落了心裡也是有些難過的。
正好小孩洗完澡出來了。眾人便移步書房。
顧鄴自然將阿令擁住,小孩一兩個月不見,竟瘦了這麼多,圓潤的臉頰陷進去。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到中原來?”顧鄴柔聲問。
在一旁的徐離延有些吃味地看著阿令。
“我們今年收成不好,那些人來要債,說要將我賣了抵債,娘不肯,帶著我逃,可是被那些人抓回去了,娘被打的很慘,病了幾天去了……”話說到這裡,阿令的嘴唇的血色又褪了幾分,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掉落,他伸手擦去,“他們將我賣給了人販子,和幾個小孩一起賣到中原來。我尋得了機會和另外兩個小孩跑了,我……我現在沒地方去了……我……”他極力憋著不讓眼淚掉落。
“沒去處留在這裡……可好?”徐離延柔聲說,看見顧鄴瞧著他呢,輕咳一聲,轉過頭去,小聲道,“反正,不就添雙筷子麼?”
顧鄴心頭一暖,這人……竟是害羞了麼?忍著將人抱進懷中的衝動,低頭對懷中的小孩兒道,“願意否?”
阿令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此事拍板而定。
晚間待送走諸天神佛之後,顧鄴很自覺洗乾淨躺平到床上等著徐離延,徐離延見了很是欣喜,對阿令的那點醋瞬間就潑了個乾淨,當下就糾纏在一起打得火熱難分難捨,滿室□叫人非禮勿聽。
□結束之後倆人摟著躺在一塊兒,徐離延吻吻顧鄴的發頂,“小鄴,年關已近,我想帶你去一處地方。”
“好。”顧鄴不問是何處,毫不遲疑應允。枕邊人去哪兒他都願意追隨。他徐離延願為他拋卻一切,除了這個人,又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
眼看年關將至,徐離延催著他買了香火蠟燭紙錢,大年三十一早留下阿令一個小孩子看家,就拉著他去了皇陵附近,顧鄴還想他是要帶自己去拜他的母妃,到目的地一看,墓碑上竟然寫著顧鄴氏之墓——顧鄴母親的墓,顧鄴兩膝一彎,跪在了墓碑前面,徐離延在他身後撐著一把遮雪用的傘,眼睛裡帶了憐惜和愛意。
“孃親,孩兒不孝,過了這麼久才來看您。”顧鄴跪著,眼前閃過兒時的事情。清苦的生活,不論是家道中落,還是無依無靠,她總是顯得豁達,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總是很溫柔地喚他,“鄴兒……”
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像您那樣給我深沉的母愛,但我找到了能全心全意對我的人,即使他同我一樣身為男子。娘,您在泉下有知,原諒兒子,也請放心。
顧鄴眼裡蓄滿淚水,嘴角卻勾著。
——好似兜兜轉轉,終於尋到幸福所在的桃花源的入口。
當兩人回到小院之時,一抹灰藍矗立門外,是皇帝的近侍張公公,旁邊跟著一個小公公,替他撐著傘,他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上落了一層雪,後面還跟著一頂轎子和幾個轎伕,個個面色都不怎麼好,看來等了好一段時間。張公公已經上了一定年紀,佝僂著背,手中抱著手爐,臉色凍得有些青白,見徐離延回來,躬身行了一個禮,大約是等得久了,面部都有些僵硬,笑得很是勉強,“小王爺,皇上讓奴才來接您參加今晚的祭祖儀式和晚宴。”
徐離延對張公公的等待有些抱歉,他點點頭,“勞防公公再多等一會兒,我們先行去沐浴淨身。”
“不是……皇上說了,只接小王爺進宮,其餘閒雜人等就……”徐離延冷冷的眼光掃過來,公公一縮脖子,後面的話爛在了肚子裡。
顧鄴捏捏他的手指,徐離延無奈嘆口氣,不鹹不淡扔下一句:“請公公多等一會兒。”手緊握著顧鄴的就進了院子,門被大力哐啷一聲關上。
他們這一等,真的是等了好一會兒。
徐離延進去了半個時辰才出來,眉宇之間的不快戾氣減輕了很多,只是抿著嘴。顧鄴站在門口,一手牽著阿令,一手捏捏徐離延的臉頰,眼裡盛滿溫情,“我和阿令在家等你回來。”
“嗯,我會早點回來的,”徐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