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他若真是秦川,阿愁不禁一陣激動。不得不說,她打從自小熟悉的環境裡穿越來這裡後,雖然身邊一直圍繞著不少朋友親人,可骨子裡的那種孤寂,卻是誰也抹不去的。如今知道秦川也在,知道自己將不再是孤單一人,阿愁也沒辦法不激動……
幸虧阿愁還是秋陽時,就極擅長掩飾自己的真實感受,又何況如今這種情況。
阿愁一邊假裝興奮地說著報國寺裡的熱鬧,一邊心裡也開始盤起了小九九。於是,趁著話題告一段落時,她便丟開報國寺那邊,問起李穆這一晚的遭遇來。
李穆微笑道:“一切都很順利。”又道,“宮宴後,皇上只說這天寒地凍的,便開恩單點了二十三哥跟去祭祀,把我們其他人都給放了。”
這一舉動的意義,自是不言而明。
阿愁不禁意外地瞪大了眼,忍不住道:“不可能吧!我也只是幫他略改了改衣著風格罷了!”
——若因為這點改變,就叫宣仁皇帝看上了二十三郎,這皇位的傳承也太兒戲了!
她那瞪著眼的模樣,頓時逗得李穆一陣哈哈大笑。他伸手過去一撥阿愁的劉海,道:“自然不是因為這點小事。所謂‘功夫在詩外’,之前我們已經做了許多的功課,今兒這一招,也不過是讓二十三哥突顯於人前罷了。”
這句“功夫在詩外”,不由就令阿愁的眼角微微一抽。如果她沒記錯,這句話應該出自陸游陸放翁之口。
雖然直到如今,她對大唐的歷史傳承都不甚瞭解,但好歹她曾聽酒館酒肆裡的說書先生說過前朝國號的,知道大唐在立國前,曾有過秦漢三國、魏晉南北朝……但是,就她所知,直到如今為止,這片土地上都不曾出現過一個南宋北宋,更不曾有過陸游此人……
顯然,今兒宮宴上的成功,令李穆很是興奮。因此,明明往常都不怎麼跟阿愁提及朝堂之事的李穆,這會兒也忍不住得瑟地對阿愁炫耀起他和二十三郎這一向的謀劃來。
於是,阿愁這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李穆又做了些什麼。
當然,此時的她對這些事並不關心,她只想知道,這個李穆,是不是她的秦川。
於是她假裝好奇地問道:“二十三郎的字是什麼來著?我忘了。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字,‘秦川’,是去年過年的時候皇上所賜。那當時皇上給二十三郎賜的是什麼字?”
她這明顯顛倒了重點的話,果然不曾讓李穆起疑,他笑著答道:“是海川。”
又解釋道:“其實那時候就已經初現端倪了。皇上給十四哥賜的字是‘洛川’,二十六哥是‘渭川’,我是‘秦川’。我們幾個人,都是以地名為字,只有二十三哥的‘海川’,是‘海納百川’之意。可見,其實那時候皇上就已經注意到二十三哥了。”
於是,阿愁這才反應過來,之前京城所傳言的什麼“二十三郎因形象不佳而不受重視”的話,只怕是因為這個特別的字,而由李穆等人故意放出去的煙幕彈……
阿愁微垂下眼簾,心思不禁又是一陣翻轉。就在李穆心裡微微生出一些疑惑,正要發問時,只見她又抬起頭來,笑盈盈地道:“說到小字,今兒小郡主她們還在議論三娘子新得的小字呢。說是她祖父特特從佛前求來的……”
古人除了姓名外,一般在成年時,還會由家裡的長輩賜個小字。平民一般不講究這個,可貴人間卻是極講究這個的,不僅男子有字,女子也有。甚至,講究的人家,那女子的小字還會直接寫在婚書上。
“……小郡主還開玩笑說,要給我也起個字呢。”阿愁故意道。
果然,李穆一聽就皺了眉,道:“這裡有她什麼事!便是起,也該是我給你起。”
阿愁的眼不由就用力一眨。便是她是個半調子的大唐人,也知道那女子的字不是什麼人都能給起的,除了女子的長輩外,便只有她的丈夫有這樣的權利了……
見阿愁又連連眨眼,李穆只當她是意外,又哪裡知道阿愁這些話底下早做了埋伏。他只當正好是話趕話說到這裡,且他早有心將秋陽的名字還給阿愁的,便順勢道:“過了年,你十五了,也該有個字了。我看就叫‘秋陽’吧,你笑起來的模樣跟秋天裡的陽光一樣呢。”
聽了這話,阿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雖然她心裡早做了準備,可聽了這樣的話,得知眼前之人果然就是秦川,且顯然秦川早認出了她,卻一點兒也沒有想要跟她相認的意思……
好吧,阿愁不知道自己該做何想法了。
到了這時,便是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