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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片紅雲到底昭示著什麼?

是紅瓔珞故事的迴光返照?還是墓園中亡靈愁緒的再現?

為什麼,它總是折射出最脆弱最感傷的情境,把心碎成一團愁煙?把笛音也揉進心泣?

而心靈的震顫分明是為了墓園而輕吟低唱,是站在山頂對著那片紅雲就已發出的喟嘆——似是盟約而來,秉聲尋覓;依稀熟稔,卻又模糊了容顏。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心靈的導引,讓千年萬年的惶惑追逐著紅雲在夢裡夢外停不住地飛——好像飛到天的盡頭了,猛抬頭,卻依然是滿眼的紅雲。

而墓園也是有感應的,用心認得的,就像從小就玩熟了的老地方,聒噪而飛的鴿群是夢裡展開的一雙雙翅膀;守墓的老頭讓人猜不出年紀,又醜又兇的模樣卻有著金子般的好心;那個躲在古槐樹後面的女孩子,她分明就是鄰居家的小妹妹吶,她有一把紅紙傘,映著他的紅瓔珞,映著墓園裡紅彤彤的雲。

而所有的關於紅雲的斷想也就從這一刻開始了。

當晚回去,鍾望塵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重又回到那紅色的玻璃罩中,夢見一隻鸚鵡在外面猛烈撞擊著紅玻璃罩想要進來。隔著一層厚厚重重的紅雲,他看不清它的顏色,但它眼神中有那麼楚楚可憐的鬱悒,那撲扇著翅膀急切地想要闖入的焦慮,那憂心似焚的苦難神色,像極了他心裡的一個人;而它一定是看見了他的,一定也讀懂了他噎在喉嚨裡的那一句話,他們互相認識,互為老朋友,互為靈魂的知交。

這個夢,日夜痴纏,困擾了鍾望塵整整四年。

四年中,他全部生命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找回這個夢,找回夢中依稀相隔、脈脈相望卻總也捕捉不住的精神尋戀。他在無數次的尋覓中陷入恍惚,在無數次的恍惚裡走進墓園,看春夏秋冬的芳菲與落索,看守墓人遺世獨立的清悽與落寞,看冥界中的亡靈們凝在草尖上的煙色幽魂,是怎樣在每一個日落黃昏的時候,隨著夜幕的步步緊逼,步步寂寞步步孤獨著開始跳舞。他被那個水粉畫一樣的女孩子迷住了,被自己朦朧而脆弱的感傷困住了,走不出腳底下的小橋流水,走不出如泣如訴的笛音,走不出那把藏在古槐樹後面的紅紙傘。

只有執著而憂鬱地吹著他的長笛。

每一聲笛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