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寶哥兒會有什麼理由,奴才不知,但是總歸是……殺人的理由吧?”
“哼,殺人的理由?雖然暗殺他的,八成是穆元成指使的了,但是他沒有證據,就算有,那也是證據不足!”
“陛下說的有道理,證據不足,卻是沒辦法處理法道八大家之一的穆府……
要是寶哥兒只想殺穆元成一人也就簡單,但是寶哥兒擔心自己會被人暗殺不斷,一定要滅穆府滿門。
這滿門,可不是那麼好滅。”
聞言,水英光深深的看了眼甄公公,笑道:“暗殺不斷?朕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朕昭告天下,這也就不算一件事情。
可是朕看寶哥兒,這一條,只算附帶。”
“老奴不懂。”
“是啊,你不懂。你的心早就被仇恨填滿,不懂年輕人的心思。
呵呵,書生意氣啊,為了些許兄弟情誼,寶哥兒是真的要瘋一次。不過……
只是意氣使然,他身為國公之後,跟那孤兒草莽出身的樂陽吟,哪裡有太多的真實情誼?”
“老奴惶恐。”
“有什麼惶恐的?朕要會會寶哥兒,看看他,到底捨得為樂陽吟,出了什麼底牌?”
“那樂陽吟的妖族精血?”
“且看寶哥兒的底牌吧。他捨得多了,朕自然把精血給他;他要是不捨得太多,給他,他也沒耐心去找樂陽吟的生路,毀掉就是。
退開吧,你應該不想,被賈寶玉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
“老奴領旨。”
甄公公摸了摸袖口的血玉小瓶,退到了深處的陰影之中……
寶玉來到金鑾殿前,只見千餘官員冷眼看他,其中,更有諸多不滿。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周忌諱,抬起頭,見天色微亮,卻有成片陰雲遮擋了起伏山間的半**日。
這大日不斷掙扎,想要跳出雲海,卻又好像被雲海牽絆住了,露出半張死白虛弱的臉頰……
“要下雨了?雨天,不太好啊。”
寶玉吸了口氣,醉酒酡紅的臉略微發白,低聲道:“申哥兒,隨我進去,不許說話,一個字,都不許說!”
見樂陽申狠咧點頭,寶玉才整理身上麻衣素袍,一臉悲愴,走向中樞金鑾。
百丈高的金絲檀木雕龍門扇嚴密緊合,寶玉伸出手,有溫潤觸感。
他以為門扉很重,也準備好正氣加身,卻沒想剛剛觸碰,門扉就轟然開啟。
一片金光耀眼中,寶玉和樂陽申緩步上前。
一步,
兩步,
三步……
門扉陡然閉緊,發出嘭的一聲大響,彷彿封閉了一方世界!
“賈寶玉,說出你的理由。”
金殿空曠無比,卻又顯得無比緊實。
水英光高居龍盤大椅,龍椅兩邊蜿蜒而出的龍頭,其上雙眼彷彿活靈有神,沉沉的盯著寶玉。
大殿之中,數不清的蟠龍立柱,也有亮金龍眸,似乎,也在往心底的最深處打量於他…。。。
寶玉整理衣袍,拱手道:“陛下,敢問每年年關,我大周百姓,死於年獸尖牙利爪者,幾許?”
這個問題,讓水英光極為詫異。
本該是他詢問的,怎麼被反問詰難了?不過……倒也新奇。
他輕聲笑道:“年獸禍國,每年要害了千萬百姓的性命,你問這個,又是作何?”
寶玉回問道:“敢問陛下,千萬百姓之命,能否換得穆府滿門誅絕?”
嘭!
龍椅扶手爆碎,水英光驀然站起。
一個‘可’字在喉間盤旋,終究又咽了下去。
他的臉色陰冷,帶了重傷中的死白,死白中卻又有激動泛起的紅暈。
他冷聲喝問道:“賈寶玉,你問朕此語,又是為何?”
天子震怒,血流千里!
帝王溢血,萬里誅絕!
寶玉看見水英光激動之下,嘴角竟然沁了鮮血,就算他早有準備,也忍不住覺得畏懼、驚恐。
然而此時,他猛然抬起頭顱,正視水英光俯視而下的沉怒眼眸。
膝蓋,也是緩緩的彎了下去……
“二爺?”
樂陽申咔嚓一下,滿口白牙咬碎了不知道多少顆
他很清楚啊,寶二爺從不下跪!
他連忙撲了過去,肩膀、臉頰在硃紅綻金色的地板上磨出兩道血痕,終於在寶玉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