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
16
說完就拿過酒盅倒酒,那酒藏了二十多年,顯出一種淡淡的,琉璃一樣透明的黃色,濃稠酒液的掛在玻璃杯壁上,典雅的醇香味撲鼻而來。西鳳酒和別的酒不同,不屬於傳統白酒清香型、濃香型、醬香型、米香型的任何香型,它有自己的獨特的鳳香型。
宋源年紀雖小,但黑社會人士嘛,自小便在菸酒裡泡大的,一聞這味道,就知道不俗,端起杯子,兩個人碰杯,都是一飲而盡,照了照杯底。
宋源一看蘇致信喝酒那個架勢,就知道遇上對手了,本來還打算灌醉了蘇副教授,看看這“醫”冠禽獸醉了以後丟人現眼的樣子,也好以後打趣人家,結果只這一杯之後,立時就有幾分不好的預感,看來這以後被打趣的,八成是自己了。
北方人上了酒桌,一向是先要連幹三杯,饒是這酒綿甜醇厚,不上頭,但一則確實度數高,二則藏的時間久了,後勁非常大,酒精度足足五十五度的白酒,三杯下肚,宋源還是覺得腦子裡微微的晃了一晃。
兩個人一共六盅酒喝完,下去了大半瓶,宋源趕緊夾了塊鹿肉墊墊肚子,這樣空腹喝酒,怕是撐不了多大會兒便要醉了,他可不想第一次和蘇致信一起吃飯就以自己撒酒瘋告終,──當然,他也不確定自己醉了以後到底撒不撒酒瘋,因為他一直不曾酗酒,凡喝酒,必控制著量,至今未曾真正的醉過。
不過今天可就說不準了,和蘇致信一起喝酒,居然覺得充滿了不確定性,偶然想起一句話來,就叫做捨命陪君子。不過可惜,被陪的這位,實在不怎麼君子。
喝了酒,兩個人開始熟絡了起來,蘇致信點的菜非常地道,每道都很可口,宋源吃的舌頭都快吞進去了;二十多年的西鳳酒,又是異常醇香芬芳,清而不淡,濃而不豔,喝到嘴裡,當真是回味無窮。
蘇老師喝的多了,話也多了,直感慨:“宋老六那老頭,兒子居然這麼大了。”
宋源問:“你真的認識我家老頭?”
蘇致信喝酒,又夾菜,不緊不慢:“算是認識吧。”
宋源是個有眼力價的,見他不願多說,當下也不再多問,只敬酒,要謝謝蘇致信的救命之恩。
蘇致信捂住杯子,說:“這酒我不能喝。”
宋源奇怪:“為什麼不能喝?”
蘇致信笑笑:“我這事辦的不地道,那天其實是故意折騰你,你苦頭也沒少吃吧?”
宋源聽了這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罵,打個哈哈混了過去,心裡倒對蘇致信又多了幾分好感,只覺得這人敢做就敢當,倒是個有血性的男人。況且知道他是黑社會,卻一點兒沒把這當回事,只同一般人一樣推杯換盞,吆五喝六的。
宋源一向在小老百姓面前橫行霸道,被人怕慣了,偶然碰見一個不拿他當回事的人,居然覺得特別痛快,當真是人之初,性本賤。
宋源喝的多了,話也見多,說起了被蘇致信整吐了的小易,蘇致信哈哈大笑,說那個孩子倒有意思,改日歡迎來實驗室找他玩兒,還說下回解剖的是人體的生殖器官,──“就是人鞭,解剖完了之後的人鞭,非常像鞭花,很有意思的哦~~~”
宋源正盛了一碗黃罈子喝,裡面有幾片鞭花,一聽蘇致信這話,險些也吐了,深刻體會到了小易的痛苦。
蘇牛人大笑。
宋源苦著臉說:“大哥,我真服你了,你這樣的人,難道真的是老師嗎?”
蘇致信歪歪腦袋,“怎麼?不像嗎?”
“是不像。”
蘇致信點點頭,“不像就對了,我是教師,不是教書匠。”
宋源喝得有些暈忽忽的,沒有聽懂,只覺得蘇致信兩片嘴唇一開一合,分外的紅。一時之間,心裡怦怦直跳,額頭上滲出汗來,──這酒果然是好酒,據說西鳳酒有活血驅寒的功效,果真名不虛傳吶!活血活的心跳加速,驅寒驅到渾身大汗。
宋源只覺得和蘇致信喝酒格外痛快,蘇致信不拿腔做調,喝起酒來也說粗口,一點沒有知識分子身上酸丁腐儒的架子,喝酒也乾脆,自己酒到杯乾,卻不強勸宋源,兩個人喝酒,全憑自己高興,倒比那勸來勸去,假模假式的酒局喝得酣暢。
蘇致信酒量顯然深不見底,兩個人喝了一瓶半的時候,還是面不改色,臉上連一絲紅暈都找不到,眼神犀利,夾菜的手指沒有一絲顫抖。
宋源可喝的有些醉了,腦子越來越暈,開始控制不住的對著蘇致信傻笑,沒口子的叫哥, “哥!大哥!你就是我親哥!親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