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兒!”德妃一聲喝止,忙走過去將胤禎一把拽了回來,瞥了眼面色凜然的胤禛,從剛剛開始,他便用這樣的目光盯著胤禎,看得她的心裡毛毛的,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不,她不能讓她唯一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哪怕是有任何紛爭都不行。
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不是要手足相親,友愛互助的嗎?可是為何,他們和別的兄弟都能和睦相處,唯獨在彼此面前,卻似乎永遠都隔著什麼。
德妃絕不會想到,這一場埋藏於兄弟之間多年不斷地憤懣,罪魁禍首不過是她的偏心,以及,造化弄人罷了。
“禎兒可是將額娘教你的都忘記了?快跟你四哥道歉,以後都不能這樣無禮了,若是被你皇阿瑪看到定要訓你的。”
胤禎憤憤地瞪了一眼胤禛,氣得拂開德妃的手便做到椅子上,捧起茶壺咕嚕咕嚕地猛灌水。由於喝的急,茶水順著嘴角流淌出來,滴到衣服上,德妃又忙掏出帕子為他擦去嘴角的水跡,邊要他慢些喝,仔細嗆到。
胤禛終於受不了眼前這一幕母子情深的戲碼,冷冷一哼,拂袖出門。
他的心底也在煎熬,也在難受,可是他絕不能流露出來,他的心必須硬起來,哪怕是被封的死死地,也絕不能輕易流露出真實的感情,不能讓別人尋到他的軟肋。
他的軟肋,是她嗎?他不知道,心裡的那個答案有幾分模糊。他故意閃避著,一心告訴自己,他擔心的是弘暉,只是弘暉!
“四哥,我陪你去找!”胤祥跟了上來,拽著胤禛的衣袖。
四哥的表情很是冷靜,可是他越是冷靜越難掩他心內翻湧的風雨。他答應過自己,不會放自己一個人,而此時的他需要慰藉,需要幫助,自己又怎會對他置之不理?!
胤禛點點頭,兩人剛要踏出院門,只見色克圖一行人匆匆前來稟告,慕爾登額和弘暉毫髮無傷地回來了。
胤禛懸著的心旋即落了下來,對胤祥道:“下面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先回房。”
胤祥點頭應允,望著胤禛離去的背影竟顯出一絲疲憊。他詫異極了,原來以為他的四哥和皇阿瑪一樣都是無堅不摧的人,卻萬萬沒料到,這一場小小的“失蹤”,便讓別人口中絕情絕義、冷若冰霜的四哥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輕搖了頭,暗自嘆道:“四哥,你那顆心封閉的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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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外,看著她手裡攥著棉巾,一下下、仔細地為弘暉洗澡擦身,邊擦邊責備出聲:“讓你調皮,讓你不聽話,看看這水髒的,回頭你阿瑪罰你,我是一個字都不會幫你求情的。”
弘暉坐在浴桶裡開心地玩著水,朝那拉氏嘻嘻笑道:“額娘不求,姑姑求,姑姑最疼我了。”
那拉氏聞言,手下的動作猛然頓住了。心裡汩汩地冒著酸液,冷聲道:“姑姑?叫的真是親熱,她算你哪門子的姑姑?一個朝臣之孫女,也配你一個皇家阿哥叫她姑姑?雖有你皇瑪法的封號,可是奴才就是奴才!”
她一時氣憤,對著弘暉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全都倒了出來,直到看他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自己,才覺察到自己的失言,慌忙用手捂住了弘暉的小嘴,囑咐道:“適才額
36、戀戀楓情 。。。
娘說的話,可不準再跟別人說起,你阿瑪那兒我自然向著你。”
見弘暉點點頭便繼續玩水,那拉氏才鬆了一口氣,不自覺地望向窗邊。不知為何,總感覺剛才有人站在那兒一般,心裡陡然浮起一絲恐慌。
她終究還是怕了。成親近十年,她和胤禛都是相敬如賓。曾經,她一直以為他對自己淡淡地是因為心裡有別人,可是後來發現他對更早便跟在身邊的李氏和宋氏也是如此,甚至有時還不及自己,畢竟她嫡福晉的身份擺在那兒。
她也曾留意過別人,可是胤禛對其他女人更是不聞不問,她的心也便放下了,只道是他生性淡然,日子久了便會好起來。
可是自從那日,胤禛將凍得昏厥過去的慕爾登額抱回寢殿之時,她訝異了,只為從未見過他那樣緊張的神情,好似生怕失去什麼。她一遍遍在心底告訴自己,是她多想了,胤禛早已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會對一個不過十歲的女孩動什麼心思?
不知是她高估了胤禛還是低估了慕爾登額,自打那之後,慕爾登額和他的兒子們熟了起來,孩子們沒事便唸叨著小木耳姑姑,聽得她和李氏心中都很吃味。而她在一旁觀察胤禛的表情,發現他慢慢在變化,總是一個人想事想得出神,想著想著又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