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跨過臺階朝著模糊的人影大步跑去。
雪化路滑,一個趔趄,她的頭磕在了臺階上,又艱難,果斷地撐起身,沒顧得上小鈴鐺的攙扶,跌跌撞撞跑到了喬玉書的面前。
“是什麼。”
她喘著氣,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滴答在睫毛上,又落在地上。
她抬眼看了一下,沒放在心上,手胡亂地抹了一把,捂住了傷口,血沿著指縫湧了出來。
“管他什麼東西,先去止血啊!”
小鈴鐺追了上來,在一邊拉著她,她卻像塊磐石巋然不動。
“這個,他說是他唯二可以留給你的。”
喬玉書把荷包和那枚平安符拍在了她手裡,掉頭走了。
看著她憔悴凋零的模樣,他待不下去了,更實在不忍再夥同李焉識欺瞞於她。
都是被他傷了心的人。
“他沒說為什麼走嗎?”
她看著喬玉書離去的背影,焦炙萬分地高喊追問。
喬玉書沒有回話,只是揹著手,搖了搖頭。
“嗬。”
她從嗓子眼兒裡發出一聲冷笑,抬眼望了望正午高照的太陽,一陣眩暈揉進了腦子,腳下一軟,便倒下了。
這一切,哪有那麼容易過去。
偌大的寧安司正殿,空空蕩蕩,鴉雀無聲,靜得怕人。
“怎麼,同嫂子吵架,被趕出來了?”
溪客見李焉識獨自靠坐在正位之上,一隻手垂在扶手上耷拉著,一隻手撐著腦袋,滿臉陰鬱,雙目之間無半分生氣,不知出了什麼變故。
李焉識收回視線,望了望寧安司金碧輝煌的大殿,鏤花的門窗,雕龍繪鳳的塗金紅柱,名家所題的金字匾額,金絲楠的桌椅,還有此刻掌中握著沉甸甸冷冰冰的金制扶手。
“這些,是我想要的嗎?”他失神地自問道。
“我們要的,還不夠。”溪客隱隱察覺到了他的心事。
“溪客,我怎麼覺得,我好像錯了。”他目光再次掃過大殿,只覺厭倦。
“成大事者,總有困頓,自我懷疑的時候。”溪客鎮定地道。
他覺著眼前明晃晃的一切有些眼花,閉上眼,揉了揉眉心。
“我和她,配嗎?”
他並沒有希望得到任何恭維的答案。
“權力,配得上一切。”
“溪客,這個世界上以後再沒有師硯這個人了。”
“遵命。”
“遵的什麼命?”
他苦笑著睜開眼,看著坐在階下端起茶杯,也正凝望著自己的女子。
“我會吩咐下去,嫂子若是來尋,一應告知白水城不曾有過師硯和溪客這兩個人。”
溪客起身,端起面前兩盞茶杯,拾級而上,步步靠近。
“溪客,這些年,你最懂我。”
他接過溪客遞來的熱茶,舉杯相敬。
“懂的人,卻並非是對的人。”
溪客也飲下,悵然若失。
“可對的人,卻並非是懂你的人。不過嘛,要懂做什麼,愛就夠了。”他挑眉問道,似是在尋求認可。
“自然。”
溪客頷首,接過見底的茶杯,轉身緩步走下臺階。
“那日千陌說蕭影與八方派有牽連,是怎麼回事。”
“還在查。看起來,比我們想得要深得多。”
“八方派這兩年還算乖覺,我也不欲動他,若真……當斷則斷。”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