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師,自己離京在即,怎麼能夠就這麼一去了之?一想到蘇軾被貶嶺南那麼多年,身體早已是無比孱弱,他不由生出了一股憂慮,也許,這就是最後一面了也說不定
不到十年的時間,當初年富力強的管家蘇橋已經是兩鬢染霜。一看見高俅便露出了驚喜交加地神色,隨後畢恭畢敬地在前頭引路,口裡還絮絮叨叨地敘述著蘇府近況。高俅含笑聽著,心中卻不無沉重,然而,一踏進那間熟悉的書房,他看到的卻是一幅和早年一模一樣的畫面。
只見蘇軾蘇過父子正站在書桌前潑墨揮毫,而王晉卿則立在另一邊,口中還在不住地評論。
“叔黨,看見沒有,你爹雖然看似老了,手裡的力道強著呢,你看這字,就是比你寫得咦?”王晉卿終於看見了高俅,先是一怔,隨後馬上反應了過來。“子瞻,你的得意弟子來看你了!”
“你這傢伙就是不肯讓我安安心心寫字!”蘇軾沒好氣地抬起了頭,一看是高俅便立馬變了臉色,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柔和,但最後卻被責怪取代了。“伯章,你上任在即,這種時候不在家裡準備,上我這裡幹什麼?”他生怕話不夠到位,放下手中毛筆便走上前去,“話說回來,聖上已經把明年年號改為了崇寧,分明是準備行紹述之政,你身為重臣,怎麼還不知道勸諫?”
看著蘇軾那真情流露的樣子,高俅不覺心中暖流湧動,只是思量片刻,他便在一旁坐下,將自己對將來時局的猜測一一講述了一遍,末了才小心翼翼地要求蘇軾好好保重身體料蘇軾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達觀地說了一番讓人大吃一驚的話。
“如今子由他們仍舊被貶在外,只有我一個人獲准回京,說來也已經很過分了。伯章,我明白你的為人秉性,不用管外人如何評價,儘管照你自己地意思去做就是!”他豁達地拍了拍高俅地肩膀,指著王晉卿笑道,“晉卿好歹和當今聖上有一層密切關係,我在京城不會有大礙,你就放心去吧!”
直到傍晚時分,高俅方才離開了蘇府,但是,一上了馬車,他便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吩咐道:“出城,去五里莊!”
馬車在暮色中滾滾駛向城外,離那汴京城的萬家燈火越來越遠
(第四卷利之所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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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劍指西南
雖說臨行在即,但還有很多事情高俅不得不做。年號既然已改,那韓忠彥便早晚都要去位,那麼,該由誰補上政事堂的空缺,中間那趟渾水就深了。曾布倒是提過幾個人選,其中溫益這個人被高俅毫不留情地劃去。原因很簡單,此人當初曾經做過一件很絕的事,那就是連夜把朝廷貶斥下來的官員趕出自己的轄區,做人能咄咄逼人到這個份上,若是在朝廷中樞那還得了!而阮大猷在那一次上門賠罪之後再次前來拜訪他,言語中不乏暗示和保證,因此,高俅最後才打定了主意。
在他的暗中謀劃和操作下,趙佶下詔進阮大猷為尚書左丞,而同時又以御史中丞趙挺之為尚書右丞,至於韓忠彥這個真正的朝廷首相則完全被架空了,只餘下籤章的權力′然這對於他未必完全有利,但至少可以用阮來牽制趙,這也是不得已之計。
曲風上午接到高府傳來的訊息,下午便悄悄偷了個空溜到了高府。短短數年間,他由區區一個小黃門一路鑽營到了內侍殿頭,當中便和高俅互通訊息,得到了難以計數的好處。這一次聽說高俅下西南,他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熟門熟路地鑽進高府書房,他行禮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問道:“高大人,你這一次是不是太心急了?如今朝堂上的勾當千頭萬緒根本理不清楚,後宮中也都在那邊勾心鬥角,尤其是元符皇后頗有干預國事的勢頭。這種時候你抽身一走,再要回來可就遲了!”
聽到一個內侍說出這樣條理清楚的話,高俅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當初他計劃的是等朝局稍稍安定了之後再走,可如今看來,一天天地拖下去,朝堂上的風波只會愈演愈烈,根本不會有平息的勢頭。自己如今只是靠趙佶的信任才能勉強立足,但是發言權卻遠遠不夠。那些歷經了神宗、哲宗和本朝三代的老臣更是不會買自己的面子←確實還年輕,但時間不等人,若不能在短時間內掌握大權,那萬一危機不期而至,自己也同樣逃不過去。
“一言難盡,總而言之,聖上和我都有說不出地難處。”權衡半晌,高俅還是決定讓曲風自己去逐漸把握。童貫已經隨商隊離開。沒有一段時間不可能回來,而憑藉以前在趙佶心中種下的因果,曲風絕對可以像當初的梁從政一樣獲得更深一步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