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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胡說來著?怎麼可能會去給太監當走狗?那些閹狗,哥哥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你放一百個心,決計是不會去做這般勾當的!”

被丁一扶住腰肢,邊上還坐著士子打扮的彭樟,柳小娘子雖然馬上就掙脫開,卻也中羞紅了臉,那聲音比蚊蚋大不了多少:“丁郎此話當真?”

丁一接著話頭,對她說道:“大丈夫一言竟出,駟馬難追!你若不信,我對天發誓……”話沒說完,柳小娘子的柔荑便掩到了丁一的嘴上。這年頭對於發誓這種事,通常還是很在意的,柳小娘子可不敢讓他順便賭咒。

“丁郎莫要如此,妾身自然是信你的。”她低垂螓首,不敢將發熱的俏面揚起,卻掩不住髮絲之間微紅的耳輪。

好不容易,把柳小娘子哄得不哭了,丁一的心裡是有些後悔的,只因跟她接觸越多,自己露出破綻的可能就越大,這對於接受過特種訓練的丁一來講,本來跟孤身潛伏入敵境的原則,就是相違背的。

但這麼一個美女,還是死心塌地的,要死在他面前,丁一實在無法完全理性。

只是丁一卻注意到,邊上彭樟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不過,事到如今,丁一也總算知道,為什麼一大早,那些士子來門口扔一堆袍裾的原因了,投入閹狗門下啊,讀書人當然是深以為恥了。往深裡想上一層,難道說,自己奪舍的身軀,這位丁秀才,搞不好就是因為要投入太監門下,所以被看不過眼的江湖俠客幹掉,才有了自己奪舍的這個事?

不對啊,丁一摸著下巴,這身體沒什麼外傷,除了下巴的勒痕有點痛之外,看起來應該是自殺才對,還是說先被勒死後再掛上去的?

沒容丁一細想,這時門外又有人來,卻是柳家的管事要尋自家小姐。

柳家的管事怎麼說也只是下人,但他望著丁一,身上有著功名的丁一,卻有著一種佔據了道德制高點的優越感。不過丁一倒沒有心思去與他計較這些,只是好說歹說,總算勸了柳小娘子回家去,並再三保證,一定不會投入太監門下。

這邊廂柳家馬車方才起行,卻覺胸前一緊,丁一下意識一肘就砸了過去。

只聽那彭樟慘叫一聲,捂著肋部蹲在地上,但嘴裡尤在罵道:“如晉兄,枉我前些日子,還以為你是當世奇男子,敢於自汙聲名,投入閹黨門下潛伏!”只是被丁一擊中之處,痛得他不住倒抽冷氣,緩了好一陣,才接著說道,“竟為這麼一個醜八怪,兄便不顧承諾……”

丁一現在全明白了。

方才他失手打中彭樟時,還有點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下意識的反應,把這一眾舊友絕交之際,還能登門拜訪的友人失手打傷,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但現在他卻就坦然了,一點也不愧疚。

所謂的承諾。

與其說是承諾,不如換個說法:把柄,一個逼得秀才丁一上吊的把柄。

看來,是那秀才公丁一,不知道有什麼把柄捏在別人手裡,還是被人煽動,應承了要去某個太監那裡當臥底,這玩的無間道,結果這位秀才公回家之後,越想越不對,大約是怕事敗,得罪不起那太監,或是連剛那未過門的媳婦都連累了;不幹,又有違自己的諾言。

乾脆自我了斷,也就不用頭痛了。

所以也才有了丁一的到來。

不過丁一看著這位敬先賢弟,臉色就談上不多好了,這丁秀才都讓逼到上吊了、舊友全絕交、僕人也要辭工、未來岳父要退婚,這位還不依不饒,趕上門來繼續逼迫,還真是知交好友,好到沒話說了。

“此女如此醜陋,如晉兄何必為之牽掛?”彭樟坐回椅子上,仍舊繼續他的催逼。丁一今世這秀才的身軀,終究比不上前世,這一肘只讓彭樟在地上蹲了半炷香工夫,倒也沒有砸斷肋骨,所以彭樟仍然喋喋不休。

並且彭樟開始書生本色上演,引經據典,聽得丁一頭都要裂了:“人生在世,立功立言立德,三不朽。立言,以如晉兄與弟而論,以真知灼言傳流盛世,實在是無望;至於立德,如《運命論》所述‘若夫立德必須貴乎’,要混到為陪臣的地步,你我真是夢裡才有的福份吧?餘下便是立功了,為國為民,立下不世功績,便是我輩唯一的念想……”

丁一摸了摸鼻子,他實在聽不下去了,聽這彭樟說話,突然懷念起前世的馬哲課教授,至少還講得比這位生動有趣許多,當下截住話頭:“敬先賢弟,我丁一,本就是個庸人,能僥倖中了秀才已是偷天之幸,在家收收租子、讀讀書就很滿足了。這種立功的事依我看,還是別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