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若是降罪丁一,大抵這宣旨的欽差是不會那麼勤快,專門跑去前線了,勢必會下令給方瑛教他去叫丁一過來才對。
“先生,不若乘風破浪,先到淡馬錫看看舊港現狀?”馬文升聽著偵察兵的回報,說是有太監模樣人等,大約離此地一日腳程,並有孟養的軍兵護送,已然不用細問,連這監軍御史馬文升,都知道是宣旨太監來了,而身為雷霆學派的成員,又是河南天地會的骨幹,他著實有點擔心,皇帝是否會因為丁某人功高震主,而釋出什麼旨意來。賜毒酒、賜白綾之類,歷朝歷代的皇帝,這等事都沒少幹過吧。
相反作為當事人的丁一,卻有著格外的從容:“那有這等道理?某無不可對人言之事……”
沒等丁一說完,馬文升便低聲道:“先生,嶽武穆之言猶在耳!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馬文升是河南天地會的骨幹,進入天地會的成員,對於丁一企圖君主立憲的綱領,是很清楚的,儘管丁一沒有去插手立儲之事,但丁某人所謀劃的,是要把皇權徹底關進籠子裡去,然後開始進入工業革命,再培養、扶植出資產階級,然後進行整個國家轉型。
他比譚風更加清楚,丁一為什麼要開疆拓土,除了光復漢土的情結之外,無非就是兩個問題,一個是原料的掠奪,一個是市場,只要擁有廣闊的疆土,不為華夏士大夫階級所壟斷的市場和土地,丁一的構想才有可能實現。
也正因此,他很擔心皇帝發覺了這個企圖,而不顧一切,要把這苗頭扼殺。
“你要換個角度去看。”丁一看著馬文升,卻就笑了起來,然後他再當了一回文抄公,“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籍外夷貨物互通有無!”看著馬文升愣了一下,丁一屈指敲了敲桌面,回憶了一下,接著說道,“天朝撫有四海,惟勵精圖治,辦理政務……奇珍異寶,並不貴重……天朝德威遠被,萬國來貢,種種之物,梯航畢集,無所不有……”他把記憶這幾段斷斷續續地話說了來,馬文升就如見鬼一樣望著他,半天合不上口。
過了一陣反應過來,卻一下跪倒在丁一腳前,口中稱道:“丁師真大智慧!只怕十有**,朝廷諸公,是會作類似的論調。文升未曾想到,丁師已然成竹在胸!”
丁一扁了扁嘴,這有什麼?這玩意於未來的歷史上,是真實演出過的,雖說當其時國朝亡國,是建虜的酋首答英國國王的,但作為習慣於閉關鎖國的封建統治者來說,思維必定也是差不了多少。也許明朝要比建虜竊國時開放一些,思想通達些,但從鄭和之後就不再備水師來看,整個方向就是一致的!
所以丁一不擔心,他早就看明白了,他真正的圖謀,景帝和朝廷大佬九成是看不出的,反而,或者還會私底下有微言,覺得丁一替大明找了一些麻煩來,蠻夷之地嘛。單憑這些蠻夷之地的功勞,是不夠震主的,哪怕三年之後,他實現了用兩萬軍兵,鎮守五府之地也然。
若是丁一把也先殺了,那就真的功高震主;或是湖廣、山東有叛亂,丁一翻手而定,那才會觸及皇帝的底線。再說,退一萬步來講,景帝會翻臉,丁一便不會麼?避而走之,始終還是要面對,不如看看朝廷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好些。
“勤務員!”丁一伸手將馬文升扶了起來,開口喚了一聲,看著勤務兵跑步進來,便對他說道,“讓阿里漢和婆修驃過來見我。”在勤務員跑出去傳令的時候,丁一示意馬文升坐,微笑著衝他問道,“有沒有想過,你會出任督師?”
“督師?”馬文升再一次失語,他才七品,怎麼總督一路兵馬啊?丁一是總憲來著,左都御史,都察院的首領官;那王驥督師,也是掛著尚書銜的;石璞是掛工部尚書銜……都是所謂人臣極品的角色,這督師哪有那麼容易督的?
這時阿里漢父子入了來,丁一看著他們父子入得內來,五體投地的行禮,哪怕最為討厭跪拜的丁一,也微笑著等他們行了禮,才開口道:“生受了,坐在說話便好。”又示意勤務員給兩個倒了茶水,阿里漢父子倒是規矩得不行,自從婆修驃率軍回援,被吳全義用兩個營六百多人,幾乎在半炷香不到的工夫,就將他三萬多精兵殺得潰散之後,他們現在有一種發自於內的恭順,或許,恭順是因為吳全義用鏡子反光做為訊號,而招來的艦炮攻擊;也許是因為對著手榴彈輪番投擲的威力……總之,阿里漢父子看上去,是誠惶誠恐的。
“學生麾下沒有廢人。”
“請主人吩咐。”阿里漢和他的兒子婆修驃馬上站了起來,後者的眼中,流露出對於強者的崇拜。
丁一比較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