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望著大海,才能讓他的心冷靜下來,去梳理這些情緒,集中自己的精神。
“偉大的殿下,您在憂愁著什麼?”莫蕾娜在艦隊離開了華夏之後,似乎整個人都鮮活起來,這古老的國度,會讓人很自覺地入鄉隨俗,遵從各式各樣的規矩與講究,尤其在體現了大明的富足和強大以後,在親身體會丁一所掌握的龐大勢力和軍事力量之後,她更是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或做錯了什麼。
畢竟,她祖上的榮光已經淪落,儘管她從小不管侍從奴僕,但和張玉這樣的世家子弟相比。已然就是破落了的境況,這就使得她愈加的小心。
但出了海。似乎一切的枷鎖都脫落,她甚至從背後摟住了丁一。把俏臉貼在了丁一寬厚的背部,這種肆意讓她感覺到放縱的快感,以至於連聲音都得輕快:“殿下,莫蕾娜想要一支自己的衛隊,象掃北侯一樣的衛隊。”
她指的是丁如玉身邊的親衛,那些跟著丁如玉上過沙場的親兵,確是無比精銳,不論男女,站在那裡。真的就是沙場百戰餘生的氣勢展露無遺。
“好啊,到時候你建一支馬木留克的騎兵侍衛隊。”丁一轉過身來,把她擁入懷裡。
這時候卻就聽到了輕咳的聲音,丁一笑道:“子堅在雲遠幾年,倒是有規矩了。”
卻是劉鐵過來尋丁一稟事,看著這情景,低頭輕咳,此時聽著丁一的話,卻是臉上一緊。連忙上前跪下道:“先生責備得是,是鐵自外於先生了!弟子見著先生和師母琴瑟相和,不勝羨慕……”
沒說完就被丁一扯了起來,往後腦勺扇了一巴掌。笑罵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就你鬼心思最多!”這話說給太精明的人聽,往往就會聽出說話者本身根本沒有帶到的意思來。丁一原本就是贊這劉鐵成熟了,不再象以前一種沉不住氣。誰知這七竅玲瓏心肝的劉某人,硬是無中生有。聽出了另外的意思來。
莫蕾娜在邊上看著掩嘴笑了起來,卻是向丁一行了禮,又衝劉鐵點了點頭,便退下去,她是很有分寸的人,一個出生就被當成復國女皇教導的人,就算處境破落,這基本的進退,還是拿捏得很好的。
“說吧。”丁一對劉鐵吩咐了一聲,劉鐵見著他和莫蕾娜親熱,都沒有退下,那就是必定有正經事要來稟報的。
這回西行,丁一是專門把劉鐵從雲遠抽調了過來,是因為丁君玥病倒了。
幾乎是來到大明之後,丁一見過最有狙擊手天賦的丁君玥,箭矢和刀槍沒有在沙場上把她擊倒,但疾病可以。因為醫療條件的限制,中醫倒是說了一通什麼氣虛血弱之類的診斷,丁一也很難分辨出她到底是什麼問題,只能隱約感覺到她的症狀似乎是貧血,所以就把她留在廣州府調養。但丁一身邊的警衛團,總得要有人來負責,劉鐵便是一個不二的人選。
“郕王在艙房裡鬧騰,循吉師弟聽著氣結,出來訓斥他,便和興安吵了起來。”
劉鐵低聲地向丁一稟報著,這真的不是他能管的事,循吉就是萬安的表字,雖說是師弟,可劉鐵這等聰明人,卻是知道這師弟平時說上兩句,倒也沒事,正在火頭上的話,自己上前去勸,只會無端丟了面子。
萬安在丁一門下,可比劉鐵的能力要強多了,領過特混艦隊徵過葡萄牙,欺負過亨利王子;出身也強多了,人是正經進士出身的,現在朝廷那邊寄銜的官職,都去到四品了。萬安也不是什麼善茬,劉鐵可不指望對方會給自己面子;至於郕王,就是景帝,別說現在不坐龍椅,怎麼說也是數年的天子,劉某人在他面前,又以什麼身份去勸?
“走吧,過去看看。”丁一聽著也是頭痛,萬安向來很有分寸的,雖說是個奸臣,喜歡投上所好,但當他明白丁一的喜好就是征戰四方時,那份聰明才智用在正道,卻是盡顯天賦的,怎麼會跟景帝吵了起來?
行落艙房,已見得很多不當值的水手在四處張望,海上旅程枯燥,有點新鮮事,大夥都能樂呵半天呢,別說這景帝和萬安吵得熱鬧。看著丁一過來,水手長連忙把那些水手都罵了過去:“你老母!唔使馴覺?全部碌入去馴覺!邊個再出來,人地馴覺,你條契弟就去抹甲板!”一口廣東土話腔調,不用問就是黃蕭養手下的老海賊出身的了。
見著丁一過來,他行了禮道:“報告殿下,系我管得不嚴,我認罰!”這水手長,雖然對下面水手惡言惡語,不過卻是有擔當。
丁一笑著對他道:“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麼叫我的。”丁一認得他,是因為這水手長是當年跟著黃蕭養兵敗出逃,仍然跟隨的那幾個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