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但聽得他這般斥責兒子,自也不便再問,心中均想:“姐夫看上去雖是不苟言笑,其實剛直寬厚,並不是為難他人的人,也難怪慕仁山莊素以仁善待人而聞名。”
邵天衝回到聽風榭,天色已黑,公孫正已自吃了晚飯,坐在油燈下悠閒自得地哼著小曲兒,見他們回來,指指桌上酒菜,說道:“那是給你們兩個小傢伙留著的,我已經吃過了。”公孫二孃一言不發,坐下吃飯。胡亂扒了兩口,端起酒壺倒滿一碗,仰頭就灌。公孫正平素便愛喝二盅,公孫二孃受他薰染,不免也沾上幾分嗜酒的習氣,邵天衝卻認為這杯中之物是穿腸毒藥,素來不沾。公孫正哼得一會小曲,聽二小一聲不作,便覺得奇怪,轉頭看著他們,見他們神色有異,便知有事,問道:“你們兩個去了一趟肅風院,便玩得傻了?怎麼丫頭一句話也不說了?”邵天衝看看公孫二孃,吸了一口氣,放下碗筷,將白日之事一一告訴了公孫正。公孫正靜靜聽他說完,緩緩道:“那你明日去肅風院書房伺候吧。”邵天衝沒想到公孫正的反應如此平淡簡單,不由怔了一怔。再看看公孫二孃,卻見她猶自在生氣,悶聲喝酒,不由得搖了搖頭。
次日,邵天衝果然起早便去了肅風院,他並不知道肅風院的書房在何處,向肅風院的總管齊大詢問之後,齊大立時便知,顯然裴濯行曾向他吩咐過此事。他將邵天衝帶到書房門口,指著門內說:“這裡便是莊主的書房,莊主平日甚少來此。”又指著隔壁一間小屋道:“那裡堆放打掃的雜物,你自己去取。雖然莊主少來,但你也不可偷懶,莊主素來愛潔,倘若哪一日到此發現你打掃得不乾淨,定會責罰。”邵天衝諾諾應是,看看他遠去的背影,又看看書房,走了進去。裴濯行的書房果然與聽風榭的書房大不一樣,且不說豪華規模,單看藏書已不知比聽風榭內多了多少倍。他再走近些,仔細看一下一排排的書架,發現書架上均有分類標誌,居然星相醫卜,文史詞賦,無一不全,令他歎為觀止。他在書房走了一圈,猛然驚醒自已的職責,忙走出去找出打掃之物,上上下下忙碌起來。其實書房已經十分潔淨,但他還是細心將每個角落都擦試一遍,不敢怠慢。書房雖大,畢竟只有一間,加之本來乾淨,不需多時便打掃完畢。邵天衝閒下來覺得無聊,開始翻閱架上書籍。他原本愛讀書,一讀之下,漸漸忘了時辰,竟連午飯也未吃,一直就讀到日頭西斜。這書房所在處十分僻靜,既是書房便需要安寧,不受人打擾,所以四周並無他人進出,整個院子裡早有人先已打掃過,是以竟然無人來打擾邵天衝讀書,自然更無人叫他吃飯。他看著書忘了時辰,也不覺得飢餓。
邵天衝正看得入神之際,忽聽得有人“咦”了一聲。他吃了一驚,這裡從早到下午都是安靜之極,突然有了人聲,不免將他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中書掉在地上,他也驚跳了起來。卻見裴濯行充滿詫異地站在門口,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邵天衝訥訥道:“我……我在看書……”裴濯行道:“你打掃完了沒有?”邵天衝忙道:“我早就打掃完了,莊主你可以檢查。”裴濯行四顧一下,點點頭:“不錯,確實打掃得很乾淨,不過你既打掃完了,為何不回聽風榭去?卻還在這裡逗留?”邵天衝這才發覺天色已晚,日頭西沉,不由啊喲一聲道:“原來這麼晚了,我……我不知道啊,我在這裡等著,我……”他摸摸頭,一時訥訥不能成語。裴濯行道:“你到現在還未吃午飯?”邵天衝點點頭,有幾分羞赧,說道:“我只是想看一下書,誰知一看就忘了時辰……這份差使也太輕鬆了,我只一會就做完了,不知如何是好,就翻了一下這裡的藏書……”裴濯行微微一笑,道:“沒事,你這麼愛看書,一看就看到連飯也不記得吃,以後可得帶上吃的來這裡了。”邵天衝臉上一紅,自認識裴濯行以來,第一次見他如此和藹地說話,不免有幾分受寵若驚。
裴濯行道:“以後你可以隨時來這裡看書,自己帶點吃的來。或者帶書回去看也行。”邵天衝更是吃驚,忙拜倒在地,說道:“多謝莊主!”他心中充滿感激,說此話的時候自然也語出至誠。裴濯行將他扶起,輕輕嘆息一聲:“若我的兒子也能像你多好!他偏生既不愛念書,習武也不用心,總是喜歡貪玩,雖則比你年長几歲,但還不若你懂事,總讓我操心也罷了,我看他的模樣,估計也不會有大出息。”說罷搖了搖頭,又是一聲嘆息。邵天衝怔了一怔,道:“公子可是上次我在肅風院所見的那位?”裴濯行點點頭,緩緩道:“不說這些了,天色已晚,你回去吧。”“是。”邵天衝恭謹地垂手立著,裴濯行轉身走了出去。邵天衝直待他走的人影不見,這才將看了一半的一卷書放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