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回京。”
杜瑕聞言瞪圓了眼睛,一瞬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如今聖人還沒呈現出要退位的跡象,也還要臉,自然做不出把人騙入京中殺之以絕後患的舉動,可就這麼大咧咧的撅了盧老將軍的例行請求,也未免太打人臉了。
根據老規矩,但凡封疆大吏年底入京,若無過錯或是需要移交職務,聖人都要勉勵一番,並加以獎賞。而盧老將軍鎮守邊關,在過去的一年中雖不敢說有大功,可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聖人竟連這點體面都不肯給,著實有些過了。
其實在一般情況下,聖人也比較願意藉機將人調回來敲打審查一番,若有異動甚至可以直接扣下,重新換上自己心腹去做。可如今聖人直接連這個都省了,可見對盧老將軍的猜忌已然到了一種十分可怕的地步。
不許盧老將軍進京,恐怕一個是因為聖人嘴上雖死咬著不認,可未必不擔心南方有人趁虛而入,因此即便在看不慣,也不得不依仗老將軍的威勢,繼續由他鎮守。
再者,估計聖人已經將其打入頭一批需要提防的臣子中,回不回來都不可能改變這種印象,索性也不需要麻煩。
第三個麼,年底京城風雲齊聚,各方大吏共聚一堂,,端的是開拓人脈、鞏固聯盟的大好時機,恐怕聖人也是怕對方一回來,一則叫大家都念起他的功勞來,日後越發不好拿捏;二則也是怕他會藉機進一步擴大勢力……
杜瑕慢慢的把自己的猜測說了,牧清寒聽得頻頻點頭,最後看向她的眼神中已經滿是明晃晃的稱讚。
兩人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也不怕再多說些,牧清寒道:“忠烈這幾日得了訊息,也是抑鬱非常,我們倆閒時湊在一起說話他不免也透出幾句……再結合各方情勢,十年之內,戰火必起!”
這只是對大局的猜測,可對個人……不管是牧清寒還是盧昭心中已有預感,既然聖人已然忌憚至斯,恐怕盧老將軍的結局好不到哪裡去。
有兩次大家喝多了,盧昭一雙眼睛都血紅,絲毫不見素日萬事不經心的大咧模樣,言辭間提及聖人,表情沉重扭曲的可怕,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可又讓人覺得他是不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牧清寒理解他的感受,卻無能為力。
任誰父子相隔,且明知一方大限將至,相見卻遙遙無期,更別提設法營救……
長期處於這種環境下,想必人會發瘋的吧。
“怎麼會!”、
杜瑕不由得驚撥出聲,旋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生將最後的尾音吞回腹中。
牧清寒知道她聰慧非常,方才能說的也都說了,只叫她自己慢慢參透,也不繼續拆分解釋,只語氣複雜的說道:“若有戰事,我必不能置身事外,你,唉,既然你也愛武人的玩意兒,閒暇時間熟悉一下也沒的壞處,雖說最好別有用上那一天,可總是有備無患的好。”
聖人畢竟老了,下頭的幾個兒子也都長起來,可絲毫不見他有立太子的意思,內外早已是暗流洶湧。
若有幸,某位皇子趁著外頭還沒亂起來順利剷除一切障礙繼位,說不定還能暫保太平;若不幸,當今年邁,一眾皇子虎視眈眈,外面又群狼環飼,內憂外患之下,這個剛剛建立數十載的年輕國度指不定將會面對什麼樣的災難洗禮。
待到那個時候,覆巢之下無完卵,不管你是金枝玉葉還是販夫走卒,在炮火和鐵蹄前面也不過尋常血肉罷了,若能自己習得武藝在身上,屆時無論內憂還是外患,總能比旁人多些生存空間……
說到這裡,見杜瑕面容嚴峻,牧清寒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話題貌似太過沉重了些,便有些悔意,暗自責備自己不會挑時候,什麼時候講不好,卻偏要在這中秋佳節喪氣。
卻聽杜瑕突然重重一點頭,正色道:“我懂了。”
她這般鄭重其事,卻反而叫牧清寒心中越發不好受,忙道:“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好歹還有幾年工夫,慢慢來,莫叫外頭髮現端倪,到時候不說咱們未雨綢繆,反要汙衊咱們妖言惑眾了。不說做了月餅,我正肚餓,快叫人端些個來我嚐嚐。”
見他瞬間將話題扯到吃月餅上去,杜瑕哭笑不得,也不說破,只領他的情,且先將此事牢牢放在心中,暫且壓下不提,真的起身叫人去端月餅,又笑著說:“開封內什麼都多花樣兒,今年又是咱們家頭一回送八月禮,我既怕出錯,卻更怕泯然眾人,叫人家以為咱們不用心,也記不住,打從許久前就用心琢磨了,想了好些餡兒出來,又請人雕刻的新鮮花樣模子,